“确保她身上没有带录音设备？”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进来, 安宇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小姐放心！”男人点头回应, 安宇宣点了点头, 眸光没有因为对方的安抚而松懈, “视频呢？有没有拍清楚？”
男人恭敬地点开视频给她看，那一巴掌清脆而响亮, 安宇宣甚至能够观察到自己晃动的身体。
“很好！”安宇宣不怒反笑，那笑容不带半点温度。
她扭头看向窗外卷地的落叶, 幽幽道：“起风了！”
张嘉璇这边给何美珊发了短信之后便回自己住处等着了, 何美珊是在半小时后才赶到她那儿的。
张嘉璇站在落地窗前, 垂眸望着树枝上摇摇欲坠的零星落叶，隔着玻璃, 她都能感受到窗外凄凉的气氛。
“在看什么呢？”何美珊忽然从身后抱住她, 张嘉璇后背一紧，一时间忘记了反应。
许是因为看得太过入神，连何美珊什么时候进来的她都没有听到。感受到身后柔软的身体贴向自己, 张嘉璇心里一阵酸涩。
曾几何时，她是多么渴望她的怀抱, 她喜欢被何美珊拥在怀里的感觉, 温暖、惬意, 说不出的安定。
而如今，却只剩下悲凉了。
“没看什么！”张嘉璇冷冷地回答，转身不着痕迹地避开何美珊的拥抱。
“怎么了？”很显然，何美珊也注意到了张嘉璇的异常，以为是最近的舆论缠身, 何美珊上前一步，再次将张嘉璇抱在怀里，掌心轻抚着张嘉璇的额头，“你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
“你想怎么处理？”张嘉璇侧眸她，语气冰冷。
何美珊还从没见过这样的张嘉璇，眼神微怔，“我会让安宇宣在娱乐圈待不下去。”
张嘉璇轻哼了声，“你舍得吗？”
“你什么意思？”何美珊蹙眉，语气也跟着凝重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绕过何美珊，张嘉璇转身回了客厅，将茶饼放进茶壶里煮，望着空气中逐渐升腾起的热气，张嘉璇这才抬眼看她，“我好像······从大二就开始喜欢你了。”
何美珊沉默，方才张嘉璇躲避她的亲近的动作她未*知*数不是没感觉到。
眉心微拢，何美珊眼含诧异地注视着她。
“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张嘉璇扬了扬唇，给何美珊倒了杯茶。
“不知道，可能很早就已经喜欢上了，只是我不敢去相信。”何美珊将茶杯握在手心，温暖的感觉顺着掌心传到心里。
何美珊抬了抬疲惫的眼皮，担忧地问：“阿璇，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好不好？无论发生什么事，你还有我。狂风暴雨，我替你挡着。”
“你？”张嘉璇嗤笑，见安宇宣时她的所有神经都好像被刺激到了，一阵歇斯底里之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去了力气，看向何美珊时，眼底无波无澜。
“你会吗？”张嘉璇压低了声问，像是在问何美珊，又像是在叩问自己，“你如果会，当年，就不会袖手旁观了。”
“当年？”何美珊疑惑。
“是！当年！我父亲出事那晚，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吗？我一个人站在雨里，漆黑的深夜，我走在路上，浑身被冻得发抖，我拦不到车，就这样走着。我怕急了，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更不能停下，我得救我的父亲。”
张嘉璇一字一句的说着，尽管她在云/裳/小/筑努力克制来了，声音还是染上了泣音，“我求助无门，没有人愿意帮我，我只有想到你，你说过，如果有事，可以找你的。”
何美珊坐在她身旁，眸中是显而易见的诧异，听着张嘉璇讲述着她不为人知的过去，何美珊心陡然乱了。
“可是你没有接，我发给你的短信也好像石沉大海了一样。”回忆着那一晚所发生的事，张嘉璇泪如雨下，嘴角却勾出一抹笑，那笑里是何美珊看不到的苦涩。
“我在心里一遍遍地喊你的名字，好像只有那样，我才会觉得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想到你的笑，哪怕是冰冷的，我也觉得幸福、踏实。”
张嘉璇双手相互绞着，咬着嘴唇努力隐忍，“那晚你没有来，我不怪你，我想你大概很忙，你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是高高在上的温氏总裁，我要理解你。”
“呵呵呵······”张嘉璇泪眼模糊，她抬头看着何美珊，试图想要看清楚眼前被她爱到骨子里的爱人，“你看，我多傻，多么可笑，已经到了那种地步，我还在想着为你找理由。”
她忽然抬手抚摸上何美珊的脸，指尖描摹着那张精致到完美的容颜，热泪夺眶而出，“可事实你并不是在忙啊！你陪在安宇宣身边，陪了她一晚······”
张嘉璇猛地推开何美珊，“你太残忍了，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
“阿璇······”
“别碰我！”张嘉璇躲开何美珊的搂抱，她低头，不愿再看她。
何美珊被张嘉璇激烈的反应惊到了，她眼圈微红，喉咙哽咽，“阿璇，我······”
何美珊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那一晚，她的确没有去，也的确没有接到张嘉璇的电话，尽管她对安宇宣没有任何意思，尽管在场陪伴的除了她还有其他的同门师兄妹，可自己的的确确是在现场，她无从狡辩。
张嘉璇手撑在沙发上，将何美珊的沉默看在眼里，她的心更痛了。
“我们分手吧！”张嘉璇做梦都不会想加;伍;陆;1;1;肆;贰;伍;玖;;陆到她会主动放弃这段感情，她追逐了多年的感情，让她割舍掉，那也是撕心裂肺般的疼。
“为什么？”何美珊愣了，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地就想要去握张嘉璇的手，被对方躲开了。
张嘉璇声音沙哑，染着疲惫，“我累了，追逐了这么多年，得到了，我才发现，原来······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从来都不是。”
“你什么意思？”何美珊再也没办法保持冷静，她嘴唇在颤抖。
“意思就是······我不爱你了，也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张嘉璇看着何美珊，语气前所未有的沉静，何美珊害怕这样淡漠的她，那种看不到半点情愫的张嘉璇，让她畏惧。
“可我需要你！”何美珊说完脸就红了，她不擅长表达情感，也从未用过心去爱过谁，她根本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但她能确定，她是爱张嘉璇的。
不然，当她说出那句不爱时，她的心不会那么痛。
张嘉璇没理她，起身就要往卧室走，何美珊站在那儿看着她，在对方即将要转进卧室时，她才反应过来，急步冲过去抱住将要离开的张嘉璇，哽咽：“阿璇······”
“何总，放手吧！”张嘉璇站着没动，任由她抱着，“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们本就没办法再在一起了。更何况，你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爱我的，不是吗？”
“我爱你！阿璇！”何美珊肯定道。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张嘉璇掰开何美珊抱着她的手，语气强硬道：“是不是爱，我能感受到。况且，我累了，真的累了，不想再跟你纠缠下去了。”
没有等到身后人的回应，张嘉璇暗暗叹了口气，狠了很心，道：“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话音一落，张嘉璇能感觉到何美珊忽然松开的手，她知道她的话伤害了她，可她已经无暇顾及了。
此刻，她才终于明白，爱情原来才是世上最伤人的东西，一旦输了，将是一败涂地。
何美珊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车上的，她将身子靠向车座椅背上，任着眼眶中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记不清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了，她一个商场上的女强人，习惯了将自己伪装成坚不可摧的形象，丈夫死后的许多年，她的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是没有一个入得了她的眼。
后来，她却独独喜欢上张嘉璇细水长流的爱，好像只有在她怀里，她才能脱下坚硬的外壳，做一个柔软的女人。
活了几十年，她终于深刻地体会了一把，什么才是千刀万剐的痛。
点开手机里设置成主屏幕的张嘉璇的图像，何美珊心如刀割，如今······她已经没办法轻而易举地在这段感情里抽离出来了。
张嘉璇恨她，怨她，她明白，可她不想放弃。
一点都不想。
但张嘉璇决绝的眼神她注意到了，她以前从不会舍得这样看自己的。
她大概是恨透了自己吧！
何美珊想着，温芷彤给她打来了电话，担心被女儿发现自己的异样，她深呼了口气，才调整情绪接听。
“妈，吴助理说，让我去倪氏开股东大会？”
“是，之前倪氏因为负面影响股市大跌，我趁机投了笔钱进去，三次加起来，如今我们也已经是倪氏的重要股东了。”提到声音，何美珊又恢复了清冷的气质，双眉聚拢，冷若冰霜。
“哦！好的，那我收拾一下准备过去。”温芷彤说着就要挂电话，何美珊出声喊住了她。
“妈妈还有事吗？”
何美珊咬着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彤彤，妈妈是不是很不好？”
温芷彤狐疑，挑眉问：“为什么这么讲？”
何美珊嘴角一扯，苦笑，“大概是不好的吧？妈妈只知道工作，忽视了你和你哥哥，更不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害身边的人遍体鳞伤，妈妈是不是很自私？”
温芷彤终于听出了何美珊的异样，她沉默了几秒，才压低声音询问：“妈妈跟璇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何美珊沉默。
温芷彤也不急着要她回答。
须臾，她又继续问：“妈妈，我只想问，如果拿公司和璇姐相比，非要让您选一个，您会如何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没人心疼何总吗？她只是不会爱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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