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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兮文学 > 灰烬神座 > 第十章 初遇(番外篇上)
 
   我的名字是巴罗·贾斯特,古老的贾斯特家族中的一员,我本该为诞生在这样的家族中而感到自豪。那个曾经辉煌至极的魔法家族,优秀的血统令每一位族员都能轻易地成为强大的魔法师,站立于顶端的家族成员更是掌控着军队或是宗教。一直以来,在奥斯兰悠久的历史长河中,贾斯特一族都是仅次于皇族的存在,是至高无上的一族。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上天不再眷顾这个家族,优秀的血统没有得以延续,在漫长的岁月里,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剥夺走了曾经的一切。辉煌,成就,荣耀,乃至财富,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被掩埋,被粉碎,最后化为尘埃,消失地无影无踪......

    如今的贾斯特一族已是没落的一族,昔日的光环已灭。至今,贾斯特一族的衰败,已有数百年之久,曾经的辉煌与荣耀都只能化为枯燥的文字记录在家族布满尘埃的史册里,留给族人的只有无奈和彷徨,世人的耻笑与讥讽。身为族长的父亲,肩负着光耀一族的使命,然而,族人天赋的衰竭却令复兴之计前路坎坷。

    直到我的诞生,令父亲和整个家族看到了一丝隐约的曙光。被视为魔法之源的魂力对操控魔法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魂力虽然也可在后天修炼中得到提升,但是提升的难度极大,也极其有限。所以先天的魂力越高,即被视为修炼魔法的天赋越高。而我就是家族数百年来先天魂力的巅峰者,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如果将他体内流动的魂力看做一个湖泊的话,那么我体内流动的魂力就是一片汪洋,我是家族数百年中唯一有希望可以达到A级战斗力的准魔法师。

    我的成长备受家族的关注,整个家族不惜变卖仅剩不多的家产为我出资,上最好的魔法学院,请最好的魔法导师,进补最好的修炼药材。我在他们每一双期待和憧憬的目光中渐渐长大,然而,命运这种东西始终无从捉摸,虚无而飘渺.......

    幸运之神似乎早已抛弃了贾斯特一族......

    “还是没有办法吗?”摇曳的烛火下,两鬓泛白的中年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透过窗户的间隙,我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目光里是深深的无奈和悲凉,他就是贾斯特一族的现任族长,我的父亲。

    “族长,所有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但是始终不见效果,这么多年过去了,公子的所有元素亲和力始终停留在最底层。”说话的是父亲身后的一位老者,苍老的面容里也有着难掩的无奈和悲伤,“虽然也能修习一些简单的魔法,但是.......也仅限于此,难......难有成就啊。”

    (注释:魔法的产生需要必要的两个条件:一个是隐藏在人体内的精神力量,被人类称为魂力,也就是灵魂本身的力量,每个人与身俱来都具有一定的魂力,区别只在于魂力的高低和对魂力掌握的程度;而另一个就是人体对自然元素的亲和力,也就是说人体对这些元素的感知和驾驭能力,这种能力也因人而异,有的人天生就对某种甚至几种自然元素有着极强的亲和力,而有的人却对任何一种元素都没有丝毫的亲和力。而魔法就是通过人体自身的魂力来催动和操控自然界中的各种元素,从而达到所需要的诸如攻击、防御、治疗的效果。因此,魂力和元素亲和力缺一不可。魂力的高低直接决定了人体操控元素的强度、范围以及最终的效果;而元素亲和力则决定了人体可操控元素的种类、距离以及程度。简单来说,一个魂力值和元素亲和力都极高的攻击性魔法师就能制造出强大的元素魔法,并且其攻击的杀伤力、攻击的范围以及攻击的距离都呈现出极大的优势;而如果,只是单纯的拥有极高的魂力值,却没有可以驾驭的魔法元素,那么就好比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可供挥拳的手臂。)

    “当初的天赋异禀现在看来也只是老天和我们开了一个玩笑而已.......”另一名手拄拐杖的老者也颇为感慨地说道,“依我看,我们不能再在公子的身上浪费时间了,对巴罗的培养也该到此为止了,族中还是有少许有些天分的孩子,把精力花在他们身上,似乎更为稳妥......”

    “我族已没落数百年,只靠一朝一夕想拼回到当初的荣耀年代,显然不太可能,急于求成反倒会适得其反。”最先开口的老者和手持拐杖的老者相互对了一下眼色,说道,“大长老的话,老朽也赞成,还望族长三思!”

    “你们的意思是把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特洛克斯伊魔法学院的名额让给族中的其他孩子?”父亲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说道。

    “是的,特洛克斯伊魔法学院的筛选极为严苛,如不是大长老和特洛克斯伊一族的几位老者还有些交情,族长也该明白,凭我们现在的地位和实力,实在是很难让我们的后辈再跻身其中了。”老者尴尬地看了眼族长,感慨道。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老朽觉得还是让给族中已有些基础的孩子比较好。”大长老说,“巴罗的先天魂力虽然极高,但天生的元素亲和力却和普通人无异,你也知道如果只是单纯的拥有过人的魂力却没有亲和的元素,那么他的魂力就算再强悍也终究无法凝聚出强大的魔法,仅仅依靠着单纯魂力来提升身体的各项素质虽然也可行,但与真正站在巅峰的魔法师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别的,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成长为家族所寄予厚望的那种魔法强者,这孩子说到底终究是和魔法无缘,纵使我们百般强求,恐也难有希望啊......”

    “我明白了,就按两位长老的意思办吧。”隐约间我看到父亲刚毅的面颊上留下一道清澈晶莹的泪花,他健硕的身躯此时看起来却显得格外的单薄而脆弱。

    我疯了似地飞奔出家族古旧的院落,穿过一条条或宽敞或熙攘的街道,最后迈出城门,向着不远处的森林中跑去。我恨自己,好恨自己,为什么这样无能,为什么这样没用。明明给家族,给父亲带来了希望,到最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期盼而明亮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而我,却什么也做不到......

    为什么是我?带给家族希望的那个人为什么偏偏是我?命运为何如此喜欢捉弄人......

    耳边呼啸的风声渐渐变得小了,就连月光似乎也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周围缓慢笼聚过来的寒气不由地令我浑身一颤,我全身的鸡皮疙瘩似乎一下子全部竖了起来,我本能地慢慢后退,直到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后背抵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时,才渐渐冷静下来,警觉地环顾四周......四周密密麻麻的古树参天而起,繁茂的枝叶遮天蔽日般地覆盖住了广阔无垠的天际,脚下是杂草丛生的淤泥,眼前是烟雾缭绕的丛林灌木,偶尔间回荡在耳畔的是诡异可怖的啸叫声,忽近忽远,忽真忽幻,不知是风吹过森林的声音,还是某种野兽的咆哮。

    不经意间,我竟然踏足了这片与赫拉蒂姆毗邻的禁域——枯寂森林。

    这片远古森林被划定为禁域是因为林中终年充斥着大量的瘴气雾霭;沼泽遍布;庞大高耸的林体遮天蔽日,终年不见日月星辰,往往踏入其中就会迷失方向;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里常年生活着种类繁多且异常凶猛的古老魔兽,相比于寻常的野兽,魔兽显然要更为可怕的多,它们强壮、警觉、暴戾而嗜血,和普通的野兽一样也有着极为强烈的领地意识,最为可怕的是之所以它们被称为魔兽,那是因为它们同魔法师一样也能运用自身的魂力来催动自然界中的各种元素进行攻击,它们的恐怖之处就在于它们就像是野兽之中的魔法师。

    这样的一片森林自然是被诡异和死亡笼罩的人间炼狱。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身怀绝技的魔法师也不一定能从这片森林中存活下来,即使侥幸能躲过瘴气和沼泽,但是面对种类繁多、能力未知且潜伏在暗处的魔兽们,没有人说会有绝对的把握从他们的利爪下全身而退。这里就是一片死地,犹如它“枯寂”的名字一样。

    恐惧无声无息地笼罩了下来,像是可怕的梦魇,也像是粘稠的风暴,紧紧地将我缠绕,慢慢地、一点一滴地吞噬掉我残存的意志。我能感觉到我逐渐冰冷的四肢和越来越紊乱而急促的心跳,我的脸上一定会因为巨大的恐惧而呈现出扭曲怪异的表情来,沉重的呼吸声里一定带着绝望般的气息......

    跑......

    我残存的意识在呼唤着我逃离这里......

    然而......

    濒临死亡的幻觉,已经一点一点地呈现在我逐渐放大的瞳孔里.....

    一支足有成年男性那么高的黑色长矛无声地划破了丛林前方的雾霭和灌木,幽幽地从半空中探了下来,骨节般的矛体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细碎绒毛,绒毛下看起来粗糙坚硬的外壳却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晕......不,那不是什么金属光晕,而是凝聚起来的大量元素发出的微光......

    那也并不是什么黑色长矛,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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