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公孙泊转而变得严厉起来，她教训姗姗说，“可是，你的身手可一点都不女人。”</p>
<p>女人？难道武功还分男女吗？姗姗“啊”的张大嘴巴惊呆了。</p>
<p>“男人属阳，刚猛之劲方显勇猛。女人属阴，柔弱如水。”公孙泊低头看着池中的倒影，慢慢用手指划过，引出一道涟漪。“女人如水，有着比男人得天独厚的优势。就像这水波荡起的涟漪一般，看则平淡无奇，实则大有风波。”</p>
<p>文化程度不高的姗姗表示云里雾里。</p>
<p>公孙泊开导她说，“你试试看。用手指划开水面。”</p>
<p>姗姗用手指轻轻在池子中划过，却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p>
<p>“感受到了什么？”</p>
<p>姗姗摇头。</p>
<p>“有没有，感觉到水在阻你的手指前进？”公孙泊说。</p>
<p>姗姗点头，好像确实有那么点“悟”到的感觉。</p>
<p>“可这阻，却并非墙壁一般阻，它的阻像是一种改道，使你的力很难直线发力。”公孙泊手指在池子中画圈。</p>
<p>姗姗看看她，不明白其中的意味。</p>
<p>“记住划水的感觉。要让你的剑刃可以让你的对手有这般感受。”</p>
<p>姗姗还是不懂。“我听不懂。”</p>
<p>公孙泊站起来，“你若听懂就不用我教了，知道我现在收你做徒弟看上了你哪点了吗？”</p>
<p>“柔韧性！”姗姗天真的回答。</p>
<p>“你向后弓腰。”公孙泊笑笑说。</p>
<p>姗姗照做，但一点也不懂她的用意。她站起来一直向后弯腰，弯到头发倒竖触及地面。</p>
<p>“尽全力。”</p>
<p>姗姗弓下半身，后仰都触到了地面。</p>
<p>“就到这里吧。”姗姗松了腰，坐下来喘口大气。</p>
<p>“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p>姗姗摇头。</p>
<p>公孙泊说，“你可以做到别人永远做不做甚至想不到的动作，这便是人们常说的‘骨骼奇精’境界的练武材料。”</p>
<p>“哦！”姗姗不由惊叹，“骨骼奇精”？那她不是有机会成为大侠什么的吗？</p>
<p>“具体要练就如何？那就得全凭你自己了，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最清楚，你要发掘自己潜在的可能。”</p>
<p>姗姗认真的点头。</p>
<p>“这极佳的柔软度，要是继续在苏记手下，你最多也就做一个兵。可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女人，女人，就应该有一个女人的样子。”</p>
<p>说着说着，公孙泊就数落起姗姗的衣着打扮。说她穿得一点也不女人，姗姗被说得天花乱坠，说她从头到脚都不女人，整个活脱脱的假小子。</p>
<p>“先学会怎么做女人吧！”公孙泊最后撩下这话，就走掉了。</p>
<p>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嘛！姗姗看看自己，穿着习武的宽松打扮，万年的马尾辫。池子里面照照自己的影子，除了脸蛋儿能看出一些姑娘的稚嫩之外，其他的根本分不出男女。她牵强的笑了笑，“是不怎么女人哈。”</p>
<p>“也许是该打扮打扮。”她手指梳理自己的长发，面对着水里的倒影自言自语。</p>
<p>解下绑着的马尾，在揽月楼众多舞女的帮助下，姗姗的头发梳理开来，带上了漂亮的发饰，涂上了胭脂与口红，在这里学习起来了如何梳妆打扮，如何做一个漂亮的女子，时间一晃又是数月。</p>
<p>一天，姗姗在顿挫字字读着诗经，“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p>
<p>这间异常宽敞的大殿已经是姗姗的专属授课场所，公孙泊一直在教她如何打扮，如何做一个女人，怎么称得上礼仪啦，怎么做才能有蕴含和修养啦什么的，绝口不提武功什么的。</p>
<p>“怎么不读了？”姗姗突然停了口，公孙泊问她缘由。</p>
<p>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立即就想到了堪比知遇之恩的若相依，他曾经在那天的振振有词。</p>
<p>“师父，这书上写的投木桃，报琼瑶。是不是滴水之恩报涌泉的道理？”</p>
<p>公孙泊看了看她。“何意？”</p>
<p>“当初公子收留我在若府，感觉就像是投我木桃一般，而如今，我却没有机会报琼瑶。”想到这，姗姗觉得自己好像欠若相依一个好大的人情债一般，他越是不想要她还，她就越是有愧疚感。</p>
<p>虽然曲解，但也不坏。公孙泊一笑，“既然你决定报琼瑶，相信那一天终会到来的。”</p>
<p>姗姗点头。她能有这番理解，说明了这几个月的书没有白念，虽然不解其意但明其理，这就足够了。再看看姗姗打扮，她已经真正是一个萧小姐，从蕴养到举止谈吐透漏着高贵文雅。</p>
<p>公孙泊觉得她的气质提升了不少，便对她说，“今天起你在揽月楼负责端茶送菜。”</p>
<p>姗姗愕然，学了几个月然后就去端盘子啊？“啊？”</p>
<p>咚一声，公孙泊关上门走掉了，连她问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给。</p>
<p>揽月楼里的佣人全是女性。姗姗换上了桃色的下人衣裙，开始了随着楼里的丫头们忙碌着拿酒送菜的生活。</p>
<p>当她端着一壶酒走在大厅仰望的时候，这时候才真正见识到何为“揽月”，这座方圆近半百里地的大厅里面，一个超大的的舞台上有来自天下四方的艺人，擂台边上有伴奏声起，一出接着一出的舞蹈表演，永远都不会断。她再抬头往上看，高达十几米的第二楼和第三楼围绕大厅盘绕在她的头顶。楼上的花样更多了，上面人头攒动像是在逛集市一样。但原本二楼熙攘的声音应该很大才对，但当她爬上二楼的时候，下方的舞蹈声音莫名的消失了。二楼是文人雅士品酒喝茶的地方，他们低声谈论着各自的事情，尽量不去打扰到其他人的恬静。这里也有江湖人划拳论酒，打架也就是时而发生了。</p>
<p>这不，不远处便有人争吵大打出手。本来安静听曲的人们都围了过来看热闹，两个人你推我搡最后动了手，周围人不去阻止反而加油助威。姗姗被吓得心惊胆颤的，她想着要不要叫人赶紧来阻止他们啊，他们打架会坏东西的！可她扫视一周，居然发现那群围观的人里面居然也有和她一起负责端盘子的女子……</p>
<p>不过往下继续看，她发现她担心是多余的。他们打架不扔板凳不甩酒杯，拳脚之余还不忘收招防止误伤桌椅。</p>
<p>她突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p>
<p>若相依去往湖州的第一个冬天，姗姗已经习武将近半年，从苏府到揽月楼换了两任师父，以她的资质想必之后会成为一代大侠吧。</p>
<p>苏延括坐在廊下的栏杆上，院子里光秃秃的树在寒冷的风中摇晃着，他望着树在发呆。</p>
<p>面对未来，他会有怎么样的打算呢？</p>
<p>苏家和若家都是朝廷要员，苏记是朝中手握兵权的右将军，若枫是户部尚书。尽管都是朝廷要员，尽管还有些血亲关系，但二者却属于不同的派系。一个是极力辅佐丞相安定天下尚书大人，一个是一心忠君，死而后已的将军。</p>
<p>皇帝年幼登基，如今他已经十五岁，但这位皇帝却一直是有名无实。</p>
<p>皇族在五多年前经历了一场变数，先皇李清隆四十岁突然离奇暴毙，他留下的两个皇子成了朝廷派系争斗的旗帜，一个是只有五岁的太子李炎，一个是刚学会走的李铮。</p>
<p>最后朝中打得死伤大片，当时的左丞相王晋纠结众臣一手遮天，废太子，立李铮为新皇，李炎的生母戚皇后上吊自杀，李炎精神失常气绝身亡，朝中右丞相百崇韵和他的派系被一夜之间以谋反罪杀得干干净净，那时候的朝廷每天上朝都是血腥味。</p>
<p>但这还不是结束。而后几个月之后，参加那次谋策的主使，左丞相王晋和两个尚书还有李铮的生母苏妃突然神秘死亡，据说是一伙山贼突然闯入他们家中，杀光了所有人，抢走了所有值钱的东西。不过这也只是民间的说法，更有人传是厉鬼做祟，右丞相百崇韵含冤而死，化作厉鬼把那些他的仇人都杀死了！</p>
<p>如今的丞相和朝廷是当时的二线官员组成，也是托那次大洗牌的福，若家等几位现任的尚书才能由现在的丞相王郎直接提名上任，也正是那次大洗牌，如今朝廷之中所有的官员基本是丞相一人说的算，左右丞相的权利归到了一人手下。这位丞相是当时的那次血洗的幸存的尚书之一，吏部尚书王郎。</p>
<p>苏家是因为战争之功被皇帝提名，誓言永世效忠皇帝，当时朝廷变故，苏记正在平定南方叛乱。回到朝廷，朝廷已经全部大换血，连坐在龙椅上的人也换成了涉世未深的李铮。</p>
<p>时间飞逝，丞相独理朝政多年，皇帝虽然一天天懂事但他却没有交还权利的意思，他处处压制皇帝，朝中实力一边倒，丞相成了实际的掌权人，年幼的皇帝成了他手中的傀儡娃娃。</p>
<p>苏记自然有怨却不言，如今丞相独揽大权，原来的左右丞相职位也变成了一个，能关键时刻站在皇帝身旁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苏记，一个是两朝元老，现任的刑部尚书李元诺。</p>
<p>这个冬天，苏延括拿着剑来到他父亲的书房。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心，作为苏家后人，作为宣誓忠君报国的苏家人，他有自己能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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