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的肩头耸动一阵，半晌才说：“是。”
他断断续续的说明，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们所有人都疑惑的地方终于有了答案。
杨家有五个孩子，其中杨安和杨平都是罗夫人的儿子，而杨月琴、杨月兰以及杨坚都是妾室所生。
杨平十六岁的时候就参了军，如今也还在赶回京城的路上，而杨坚作为丞相府的长子，原本应该得到最好的待遇，然而，他的母亲不过普通闺秀，并不如罗夫人的身份高贵。
罗夫人的皇太后的小侄女，身份和九皇子都不一定差太多，所以她的儿子一直都是步步高升的。
可没有人知道，表面对身份不在意的杨坚其实一直都在默默的羡慕自己的两个弟弟。
尤其是到了年纪渐长的时候，杨安开始不再在丞相府多留，好似是把丞相府让给了他们妾室生的孩子一样。
一次偶然的机会，杨坚发现了杨安不回府的秘密，他竟然是去了谢芳楼，他也在表面上制止过他的行为，当时得到杨安一句：“你不会明白的！”
他立刻觉得，是他在嘲笑自己，一个谋杀计划就因为这么简单的一句回话有了苗头。
之后杨坚跟踪他，想在路上解决了他，结果次次没有得手，反而是得到机会见识了杨安“为之倾倒”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风荷，起初他不过觉得风荷貌美，但渐渐的，她的一颦一笑竟然十分吸引自己，他的梦里也开始出现了风荷的影子。
可她的心里眼里好像都只有杨安，杨安几乎日日都去找她独处，让他吃味非常。
他心里想要杀掉杨安的心思越来越重，几乎都要吞噬掉他的理智。终于，一个绝佳的机会来临。
杨安因病要去江南休养，杨坚自然知道他会带走风荷，那自己只好送他去见阎王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天夜里，风荷居然被他约出来。
“不！我不走！”风荷和他拉扯的时候，风荷一着急就拔下自己的发钗刺破了杨安的喉颈，当时不过皮外伤，可出血量异常，风荷被吓得腿软，立刻跑开了。
而后就出现了宁菀青等人猜测的一幕，是杨坚将落地的发钗捡起，将带病又受伤的杨安杀死，再又沉入水底。
“当时是你系的绳？”宁菀青疑惑。
“是我。”
“为什么会和风荷一模一样？”
他微愣，正要解释，曲司枫直接拿出一段绳子，让他打结，果然和杨安身上的一模一样，果然是他没错了。
“你听见他们在吵什么了吗？”宁菀青觉得有些可惜。
杨坚摇头，她道：“我就知道你没有听见。”
她哀叹一声：“虽然我们都觉得不应该说出来，但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觉得愧疚。”
说话的时候，她还顺带扫了一眼丞相：“丞相大人，奴婢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
九皇子在这，他都没有发表意见，丞相自然也只好让她问，她开口：“多年以前，您是不是遗弃过一个女婴？”
“怎么？”
“当时因为那个女婴手生六指，你以为对你将来的仕途极为不详，故瞒着罗夫人说那个孩子已经死了，可实际上，那个孩子却被你送给了一户人家，你留了一块手帕给她，对不对？”
丞相被吓得合不拢嘴：“难道、难道……”
宁菀青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没错，风水轮流转，这个孩子到底还是找回来了。”
罗夫人哭得不能自已，先是儿子被害，再是多年前的女儿出现却成了清倌儿，这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那我儿他、他可知道？”
“杨二公子早就知道了，”曲司枫解释：“他正是因为知道，才去的谢芳楼。”
杨家家教严谨，杨安又尤其听话，怎么可能像那些风流子弟一样去那种地方流连呢？杨丞相痛心不已：“怎么会这样呢？”
杨坚才是最吃亏的那个，宁菀青说：“杨坚，如果你的心里不要那么嫉妒杨安，或许现在不是这个结果。”
“杨丞相，当初杨安知道你不会接受这个女儿，但是他还是好好的保护她，他去江南也想将姐姐带走，如果你像他一样，有他一半善良，这个姑娘现在也不会这样崩溃。”
“丞相，奴婢且问你一句，若给你机会，你现在还会将这个孩子带回丞相府吗？”
他犹豫一阵，她就知道了他的回答，冷了冷脸，说：“既然如此，我看风荷姑娘就算认回亲生父母也没有多大意义。还不如她已经过世了的养父养母。”
她之所以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只是因为之前的大饥荒，她的养父母为了让她活下去而活活饿死。
真相大白，九皇子收尾：“丞相，告老归乡一事，我父皇必然会好好替你准备的，你无需担心太多，今天这些事情只有我们知道，别人统统不会多嘴。”
他腿软跪地，对九皇子行大礼：“微臣，谢过九皇子。”
九皇子起身：“曲大人，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了。”
虽然他们尽可能不让别人知道，可杨坚杀人犯法不可能逍遥法外，曲司枫带人将他擒拿，等着和审刑院赶来的陶大人汇合。
完成了任务，外头的天色有些阴沉沉的，让人压抑不已，宁菀青和曲司枫无事一身轻，两人并肩在街道上行走着，宁菀青问：“回春堂你知道在哪里吗？”
“还想着这件事？”
她理所当然的点头：“我那么有天赋，不能浪费了！”
他无语，却还是带着她去了回春堂门口，在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了上次那个大夫，她朝人一招手，对方立刻认出了她。
“女娃娃，你果然来了！”
“恰好路过，就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曲司枫听着她若无其事的撒谎有些不自在，自顾自的在旁边呆站着，等回过神来，宁菀青已经拿了一摞书出来：“你在想什么？还回府吗？”
“回。”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他自动接过来：“我来拿。”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