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牧在皇帝的寝宫里又休养了三日，身体好转许多，随后他在胧月的搀扶下，去了偏殿静养。
那名说李清牧不宜乱动的御医，作为有医德的，被祁昀召过来，专门负责照顾李清牧。
“李御史洪福齐天啊，这么重的伤势，恢复得竟然这么快，可喜可贺。”
这名御医姓沈，单名一个崇。
人如其名，道德崇高。
祁昀就在边上，闻言微微点头，“如此，甚好。”
他说着下意识去揉了揉眉心和太阳穴，觉得头有点胀，昏昏沉沉的，不知怎么的，情绪有点烦躁。
“皇上可是这几日心烦？”
沈崇看出了他的异样。
祁昀摇头：“无碍，兴许是因为刺杀一案吧，有点烦躁。”
“那回头臣弄点静心的汤药过来。”
“可！”
沈崇又给李清牧诊了会儿脉，同时也给祁昀切了脉，心中有了数，便离开了。
他一走，李清牧尝试地问道：“皇上，刺客一案有结果了吗？”
他是受害者，问这个没任何毛病。
祁昀看了他一眼，道：“没有结果。”
“啊？”
李清牧有点惊讶，收缴了不少人，以刑部那边的手段，多少能问出点什么吧？
“那些人似乎都被下了某种毒，有人被拷打愿意招供，可他才说了一个字，就七窍流血而死！”
说到这里，祁昀脸上露出了怒意。
并非是刑部的人手段太差劲，而是对方太狠毒！
这么一来，要他怎么查？
“皇上，难道一个活口都没有？对了，那个念熹公主查出是谁了吗？还有那只猴子？”
李清牧觉得那个猴子大有问题。
“念熹公主是个浑身滴血的丑陋女人。”祁昀微微皱眉，带着一抹嫌弃，“她身上的皮，可以剥下来，当时吓坏了很多人。”
“剥皮？”
李清牧和胧月同时瞪大了眼睛。
他们已经猜到是谁了。
“至于那只猴子，也是个人，一样被剥皮了。”
“嘶——”
两人倒吸冷气，觉得脊背后面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又是个剥皮的人？
“一开始，我们觉得是个孩子，可后来经过分析，发现那是个成年人，只是体型很小。”
“侏儒？”
“对！”祁昀看了李清牧一眼，“这是一支有密谋的刺杀组织，兴许已经谋划很久了。朕本以为，抓住这一群人能找出一点蛛丝马迹，但是没有。”
祁昀有些遗憾。
他身后的御龙台，情报网遍布，又怎么会不知道有这么一伙人在作祟？只是他一直在隐忍，就等对方出手，好一举抓获。
当时自己穿着乌金软甲，刀枪不入，坐下的龙椅上更是有机关，能够在危急时刻救下自己。
本来他都打算启动机关，结果李清牧冒出来，挨了那一记。
他的一切布局就没用上。
起初他庆幸，这些手段没用，可以留待以后，但现在却有点后悔。
看着身侧年轻人微微泛白的脸色，他心疼了。
真是好险，差一点，差一点点这小东西就交代在这儿了！
思及此，祁昀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他正皱眉思索着，看着很认真。
“对方藏的很深。”
“是啊，朕也让人去找过负责运送酒水的内侍，结果你倒怎么？”
“人死了？”
“没错，死了！凡是和当日刺杀一事有任何牵扯，哪怕只是一丁点，不是人间蒸发，就是死了！”
“啪！”
祁昀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面露冷色。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
祁昀是帝王，不是神仙，他能料到有人会在大朝会上对自己动手，并做好防范准备，但不可能料到对方藏凶器在那些酒坛子里，所以负责运送酒水的内侍，没有第一时间控制。
结果，线索彻底断了！
“皇上，有件事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昀看了这油滑的小东西一眼，冷哼：“那就别讲了！”
呃……
这个帝王很不按套路出牌啊？
李清牧有些无语，耷拉着脑袋：“皇上，之前月儿看见南国夫人，她就是个没有皮的女人。”
祁昀原本看李清牧吃瘪的样子，觉得很有趣，心情莫名很好，可当听见这句话后，脸色却是一变。
他冷声道：“可是真的？”
“皇上，臣不敢妄言。”
祁昀摆摆手，这是他下意识的询问，并不是真的不相信他。
“来人，去查一查那个薛明珠，还在不在！”
对方就被押解在刑部大牢，按理说人肯定不在了，然而，等调查回来后的结果，却令人惊骇。
“皇上，南国夫人在家。”
“这不可能！”
说话的是胧月，她觉得荒谬。
上次在养心居，她亲眼看见南国夫人的脸颊上撕裂了一道血口，并像是烧焦的纸张一样卷曲起来，师父说，那是活死人皮。
是把活人的皮肤撕扯下来，贴在自己的身上，而薛明珠极有可能是当初的陈国冰沁公主。
但是，现在却说她依旧在家好好呆着？上次大朝会上的念熹公主，不是她？那是谁？
胧月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
她看向祁昀，担心会责备相公胡言乱语，但他没有，也是皱眉思索。
“此等大事，你们定不会胡说，但这是一条线索，回头朕会让人去查。呵，有趣，太有趣了，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祁昀说罢，看向李清牧，微笑着道：“你身体还好吧？过几日康复了，朕带你一起去见见那位大梁国真正的念熹公主。”
李清牧讶然，好奇见大梁国公主干嘛要带上自己？
祁昀道：“你夫人之前救了她，总得让她感谢一番才是。”
“皇上，救念熹公主并非仅仅救她一人，救的是两国黎民，不然若是念熹公主真出意外，引发两国交战，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祁昀微微点头，这是个很有担当的好孩子。
“无妨，你可以不在意，但那位念熹公主也想见见你，当面答谢。所以此事就这么定了，你好好养身体吧！”
祁昀没给李清牧拒绝的机会，说完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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