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胧月悻悻然地起床，边上的某个牲口一脸的亢奋，昨晚上好好满足了一番，真的是精神抖擞。
胧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满脸的嫌弃。
“娘子，为夫替你穿衣。”
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了，胧月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她一把推开这厮，凶巴巴道：“你注意着点，回头让孩子听见，不好！”
李清牧瞅着她不怎么鼓起的小肚皮，叹道：“应该……还听不见吧？”
胧月一脸严肃，开启忽悠法：“那可不一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你这混蛋把咱们的孩子教坏了怎么办？”
顿了顿，胧月又道，“要是将来男的整日去烟花柳巷厮混，女的不知检点，回头我就找你拼命！”
李清牧顿时无语，这个……不能怪我吧？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女人本来就是无理取闹的，更别说怀孕的女人了，要哄着，嗯！
李清牧赶紧认错。
没理会这男人的碎碎念，胧月梳洗好，吃好早膳，就出门了。
手里头的香料快用完了，也该去补一批来。
香满园，是盛京城最大的一家香料坊，这儿不卖别的，就只卖成品香料，香囊，香薰炉等一系列和香料有关的物品。
胧月是这儿的常客，在她还没有被赶出盛京城时，就在这儿采买了，不过当初是下面的丫鬟来买，但如今，她却喜欢亲自买。
京城刚刚遭遇一桩谋逆大案，即便事情已经过去有两个月了，但依旧人心惶惶，人们还没从这种恐惧下缓过劲来。
香满园里人很多，来来往往的，但和以前比，还是少了一半。
“吱嘎——”
一辆货车缓缓停下，车夫跳下马车，吹了声口哨，里头立刻出来两名卸货的伙计，一起帮着把这一批货物送进去。
“掌柜的，这次送来不少珍品香料，光是梅花一种，就有极北之地的北冰梅，陇南千仞山上的千里雪，海外瀛洲的苍映红……玫瑰有西南的千娇媚，蜀地的绣花球，美人泪……”
香满园里头一间账房里，掌柜得正在算这几个月的生意情况，生意差了，他当掌柜的也头疼。
送货的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红纸，上面洋洋洒洒写的都是各种香料的品名，念完，他期待地看着上方的掌柜。
掌柜的捏了捏手中的毛笔，叹道：“这一阵子生意比较差……”
车夫赶紧堆笑：“掌柜的呀，这再差，也不能差了贵族不是？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珍品，价值不菲，那些贵族手里有的是钱，不会亏的！”
掌柜的点点头，话是这么理，他家的香料，顶尖的都是被卖空的，非常紧俏，只有普通料子，百姓买的少，反而库存大。
而且，顶尖料子更挣钱！
这一批货物，怎么都不会亏损的。
但是，他作为商人，一切向利益看齐，就想压压价，多挣一点也是挣嘛！
“总共多少银子？”
“掌柜的，一共是五千五百七十二两！”
“哦，你看凑个整数吧，如今大家做生意都不容易。这样，五千两，如何？”
“哎哟，这一下子要少五百七十二两，掌柜的，咱这也做的是小本买卖，您这可是大老板呀？”
不能坑我呀？您做这么大的生意，不能坑我们这些人的辛苦钱！
小车夫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就见这掌柜的只是把身体往后方轻轻一靠，一只手扶着扶手，另一只手轻叩桌案：“嘿，我这儿供货的人多……”
言下之意，你如果不想做这一笔买卖，那么，自然有别人来做。
顿时，这名小车夫不吭声了。
这省京城其他香料店也有，但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现银的，只有香满园，况且，其他店铺难道不会砍价吗？
砍价是商人的习惯动作，互相交易时，不砍一刀，那都不算事儿！
所以，车夫狠狠一咬牙：“成！五千两就五千两，不过我现在就要拿到钱！而且得是五十两的！”
“嗯，来人啊，去库房取银票。”
大周是有银票的，但面额不大，发行的都是五十两，最多一百两，五十两的可以随意取，而超过这个数的话，银票上就要署名了，需本人去钱庄取。
很快，有人拿来一叠厚厚的银票。
五千两，一张五十两，整整一百张银票。
车夫拿到银票，点了点，确定没问题，双方钱货两清，就离开了。
只是他一走出香满园，立刻转入一个巷子里。
一道黑影突兀出现，车夫见了急忙上前，脸上堆笑道：“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个……”
当初可是说了，只要把那一批货物卖给香满园，不仅仅能得到货物的钱财，他们还会另外给他一千两，当做辛苦费。
这是一笔横财，没人会不心动，车夫只是个做香料生意的小门小户人家，奔走那么多年，也就积累了几百两的银子，都不够在盛京城买一套大宅院的。
如今，一下子赚几千两，也不怪他会对黑衣人这么恭敬。
黑衣人盯着他，道：“事情办成了？他们都收了？尤其是那个梅花料，一定要让他们拿了！”
“哎哎，大人说笑了，这货物肯定一起给的，您只管放心！”
“好，那我就放心了！”
黑衣人微微点头，眼睛眯起，看上去很高兴。
“那……我那个……”
他抬头，两只手交握着，神情显得很紧张。
一千两啊……他打拼一辈子都得不到，其实五千两都给他很多了，但人么，又哪里会满足？
黑衣人眯着眼，从怀里取出一叠，整整二十张银票。
“这是你的报酬！”
车夫眼前一亮，赶紧接过银票，给这位男子叩谢：“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大人回头还有什么吩咐，只管找小……呃……”
车夫连连谢恩，可是突然，觉得喉咙闪过一阵冰凉，等他再抬头时，看见的，是黑衣人手中一柄锋利的匕首！
那匕首上，还有一丝丝鲜血！
车夫望着那匕首和上面的血迹，一时没想明白这是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等意识到时，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无比困难。
他握住了自己的脖子，上面有温热的血，他惊恐地看着对面的黑衣人，伸手指着他：“呃，呃……”
他半天喊不出一个字，只有逐渐放大的瞳孔！
“砰！”
车夫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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