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大梁……
这些牵扯太多了，云瑾不想胧月夫妇被牵连进来。
这些，其实端木楠可以不说的，因为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端木楠只是缓缓回身，淡淡道：“那人有一句话其实说的很对，该来的终究要来，躲是躲避不了的，你不想他们夫妇卷入几国之间的较量角逐，可是，你觉得，能躲吗？”
端木楠说着，神色渐渐黯然，“从他们踏进盛京城那一刻起，就彻底卷入了这个漩涡中。我们……也卷了进来。”
云瑾默默地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师兄，这不是你想要的吗？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想逃离百灵谷，但你求而不得。
百灵谷门规，不得干涉世俗，触犯者，若是情有可原的，是逐出师门，主动触碰的，是要身死道消，你正好借助她，彻底逃脱。”
顿了顿，她的神色有些古怪，“师兄，别人为了那个谷主之位争夺得头破血流而不得，你为何……反而弃之如敝履？”
这个问题云瑾一直很疑惑，今日可以趁机问一问。
端木楠转过身去，声线显得清冷：“师妹，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否则，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利。”
“可是师兄，我们之间相处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苦楚，只管和师妹说，有些事，多一个人分担，不是会更轻松一些么？”
云瑾忽然鼓起了勇气，跑到了端木楠跟前，结果抬头时，对上了他冰冷毫无温度的黑色眸子。
“师兄……”
云瑾的身体一震踉跄，眼角有泪水打转。
从很久以前，她就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了师兄，喜欢他绝世的容颜，清冷的背影，还有那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隽。
那时候的师兄，就像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这不仅仅是她，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就喜欢站在他身边，远远地看着他，仰望着他，哪怕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或者知道却不在乎，但她都无所谓。
就只要这么静静地陪伴在他身边就很心满意足了。
直到这一段日子里，她忽然发现师兄改变了很多，变得没有以前那么冷冰冰，又或者说，是他身上多了属于人的温度。
这一刻，云瑾是欢喜的。
因为以前的师兄像是神祗一样，让人无法亲近，而一旦有了人的温度，那就能再和他接近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足够了。
可现在，她的这个梦想被打破了，就像是一面镜子，摔得粉碎。
师兄依旧是那个师兄，不曾改变！
不！或许，只是在胧月面前，有所改变！
云瑾紧咬红唇，试图让自己坚强，可是泪水，终究不要命似地滚落下来。
端木楠木然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转身回屋。
“师妹，对不起。”
他心中默念。
……
皇宫，御书房。
赵梦然一手支着腰，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份公文，正在念给祁昀听。
“陛下，几位御医都看不出此女是中毒或者吃了什么药物，如此可见，怕是……”
他说着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惊慌。
这话他真的不敢说出来，怕犯忌讳。
“中邪。”
祁昀帮他说出来了，赵梦然感激地跪了下去，“臣，谢主隆恩！”
“下去吧！”
祁昀挥了挥手，赵梦然犹豫地看了一眼站在边上一直不吭声的李清牧，这人从进来后，就站在那儿冷眼旁观，大佬，你那么聪明，你倒是说两句啊？
然而，直到赵梦然离开之前，他都没有说话。
御书房里就剩下李清牧和祁昀了。
“说吧，朕是帝王，大风大雨见识多了，也不惧一些宵小之辈，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使出反常必有妖，李清牧刚才太安静，肯定有问题。
“陛下，这是月儿从她师父那边得到的结果。”
“十里花明？北梁？呵，有趣，太有趣了！如此，就按兵不动吧，看看他们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是！”
李清牧走出皇宫，心情却有些沉重。
这件事怎么牵扯上北梁那边了？
而且，刚刚在御书房，祁昀虽然没发作，但他能感觉出，他很愤怒。
“李大人，李大人！”
眼看要走出皇宫，赵梦然扶着腰忽然追赶上来，“新发现，事态出现新的转机！”
“什么转机？”
“呼呼……那名宫女刚刚醒来，说自己被托梦了。”
“无稽之谈！”
托梦什么的，李清牧压根不信。
“李大人，是真的，一定是真的！你才来盛京，很多事情不知道，您甚至不知道，之前那个头上被插满铜钉的宫女尸体，并不是空穴来风，当年……”
赵梦然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当年的淑妃娘娘，就是这么死掉的！她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龙嗣！”
李清牧疑惑：“陛下他不管？”
“管不了，那多少年之前的事情啊？陛下刚登基不久，那淑妃是陛下和皇太后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哦！”
这就说得通了，祁昀一开始登基为帝时，京城里的环境其实很不好，这些李清牧都调查过。
“至于那个……浑身被打碎骨头的……也是个妃嫔，叫甄嫔，她说是死于意外，但……没人信！”
“什么意外？”
赵梦然指了指头顶上，一座高高的角楼：“哝，是从那座最高最高的望月星辰楼上，摔下来的！”
李清牧看了眼，东南方向是有一座很高的角楼。
这楼叫“望月星辰”，是钦天监办公的地方，因为要占卜星辰，测算凶吉，查看天象，所以建造了一座这么高的角楼。
“不过御医也说了，就算这楼层再高，掉下来顶多摔得血肉模糊，鲜血四溅，也不可能骨头都震得粉碎吧？”
赵梦然说着倒吸一口冷气，“粉碎啊，就跟……齑粉一样的粉碎，你说，恐怖不恐怖？”
大部分人肯定会觉得很恐怖，但李清牧见多了生死，只是摇了摇头：“一般般！”
呃！
赵梦然一阵无语，觉得这人真不会聊天，直接把天聊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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