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胤已经从军营那边回来了，他的脸色看情况不是很好，阴沉着脸色，仿佛压制着怒火。
正厅里有不少人，大舅曹旌，二舅曹源，外姑祖母曹灵，此外还有曹旌和曹源的几个成年子女。
正厅里气氛很压抑，令人窒息，胧月一进来就感觉到了。
“外公，你们这是怎么了？”
胧月的声音沉了沉，不知怎么的，看见他们这样，心头就是一丝不安。
曹胤看着胧月，道：“月儿，方才盛京城那边来信了。”
胧月瞳孔微微一缩：“是太上皇？”
“对，他说，如今大周和大梁开战在即，让我曹家做好准备，随时应对！”
胧月不解：“太上皇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觉得北边边境的高赤将军打不过北梁？”
北高南曹，这是大周的两大戍边将门，然后才是罗家，常家等等。
曹胤：“这一点外公也说不上来，不过陛下一向深谋远虑，他做事，从来都是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他曾经说过，只有这样，当真的面对这个情况时，才能从容应对。”
这话倒是没错。
胧月经历了几次人生起伏，已经对这话深有领悟了。
她淡淡道：“所以陛下这是提前和外公您打个招呼？”
“对，太上皇的意思就是让我们好生操练，并且准备好随时北上的准备！这里的准备，自然还有粮草这些。”
“爹，孩儿愿意出征！”
曹旌站出来，认真说道。
“孩儿也愿往！”
“我也是！”
“……”
然后，曹源，曹灵纷纷出列，全部请示要前往北边边境。
曹胤摆手，道：“好了，旌儿，源儿，如果大家都走了，那谁负责守卫西南？西南这边，还是要有宿将在的，旌儿，你和源儿留在这里，你的长子还没怎么去外面见过世面，这次就让他随着我一起去。”
曹旌长子顿时欢喜，上前道：“多谢爷爷！”
“……”
曹家这边在筹划人员分配，虽说现在事情还没个定论，但提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这样事情来了也不会措手不及。
等到他们这边讨论完了，胧月忽然道：“外公，能不能让我也去？”
曹胤一愣，随即拼命摇头：“胡闹！你怎么能去？那边可是大周和北梁的边境，稍有不慎，就会命丧在那里，陛下把你送到外公这边，是让我保护你的，怎么能让你有危险？”
胧月浅笑：“外公，安表哥能去得，我为什么不能去？外公担心我去了出事，那安行表哥呢？他可是曹家的长孙，您就放心了？”
安表哥，就是曹旌的长子，曹安行。
胧月把曹安行搬出来，曹胤脸皮一颤，顿时无话可说。
“况且，我一个人窝在家中，实在是无聊，会闷坏的。”
曹胤看着胧月略微有些憔悴的脸色，知道她说的没错，如果一个人整日呆在家里，没事情做，真的会憋死。
他无奈，道：“行吧，等事情来了再说！”
虽然没有应允，但至少松了口。
……
一处幽静的小院里，传出“笃笃笃”的捣药声，院子的门口晒着干净的药材，散发出阵阵的药香。
一个一身麻衣的老者突兀地出现在这处小院中，屋子里捣药的声音蓦地一顿。
然后，房门打开，女子紧张地冲了出来，并跪在地上：“师父！”
麻衣老者呵呵一笑：“时候差不多了吧？之前说好的时间，也到了，为师还多放了几日呢！”
“是……”
云瑾低声道，看见师父来了，她竟然有长舒一口气的感觉，终于要来带他们走了吗？
“拜见师父！”
身后传来温润如玉的声音，但是显得冰凉，没有情感。
老者眯了眯眼，叹道：“怎么，不乐意？之前可是说好了的，不是吗？”
端木楠目光微敛，淡淡道：“请师父再给徒儿三日时间。”
“哦，你想作个道别，好，好！那行吧，不过，三日之后，可就再没有回旋之地了。”
“是，徒儿明白！”
端木楠稍微行礼，等抬头时，那麻衣老者已经不见了。
“师兄，你……”
云瑾担心地看着他。
端木楠没说话，而是去了房间，等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个小包袱。
“师兄！”
云瑾冲上去，拦在了他前面，“你想走？”
端木楠深邃的目光看着她，淡淡道：“去和月儿道别。”
如果能走的话，他何尝不想离开？可是，根本不可能！
无论他走到哪里，师父都能找到他，并把他抓回去，与其这样没尊严地回去，还不如从容一些，至少这样，他还有几分脸面。
阳光忽然暗淡下来，天边滚滚乌云渐渐席卷，从一侧慢慢地向着这边眼神过来。
端木楠走在前往曹府的一条弯曲小路上，他抬头，看着越来越阴沉的天色，微微皱眉。
看这样，竟然是要下暴雨了！
也是，夏日里，本来就容易下暴雨。
“咔嚓！”
一道闪电猛地划过阴沉的天际，紧接着，“轰隆隆”，一阵阵雷鸣响彻！
“哗啦啦——”
没有任何小雨坠落的迹象，直接就是倾盆大雨。
一道微光自端木楠身上亮起，他周身笼罩在这亮光中，雨水纷纷从他身上避开，落到了地上，并溅起一簇簇的小水花。
端木楠缓缓地走着，忽然，他目光一凝！
前方的小路尽头，多了一道倩丽的身影，她撑着一把油纸伞，施施然走来。
当看见他时，那声音加快了脚步，结果周围的雨水全往她身上泼洒而去。
瓢泼的大雨溅湿了她的裙裾和秀发，墨色的长发贴在脸上，竟然多了几分妩媚。
端木楠看着雨中的人儿，目光越来越深邃。
“师父！”她走近，好奇地看着他，“师父，你怎么在这儿？你打着包袱，这是要离开吗？”
“嗯。”
端木楠轻轻点头，“这是给你的。”
胧月看着那个包袱，微微一愣，“给我的？”
“对，离开之前，为师把这个交给你，或许会对你有用。”
胧月笑着接过包袱，“谢谢师父，师父真好！”
端木楠凝视着她，忽然道：“月儿，为师走了，你，会想念为师吗？”
胧月不假思索道：“会啊，当然会！”
端木楠露出个会心的笑容，会吗？会就好，至少，自己在她心中，留下了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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