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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兮文学 > 临行蜜蜜逢 > 第117章 朱裙红裳
 
  眼前便是,六子别别扭扭地穿着绯红衣衫,墨发挽成一个小小的发髻,陆元彻还为他簪了一朵小小的纱花。

  六子一张圆脸上,擦了脂粉,唇上施了胭脂,状似绯樱,活脱脱一个俏丽动人的小媳妇啊。

  陆元彻拍拍手:“可以啊,六子,从前也没见你怎么好看,扮上女子,当真一点都看不出来。”

  六子扯着身上的红裙子,欲哭无泪:“少爷,你这不是难为我吗,若是叫前院的露露见到我这般模样,我还怎么活呀!”

  陆元彻拍手叫好:“哎,对,六子,你就保持现在这个状态,扭扭捏捏的,更像是个小媳妇儿了。”

  六子任职多年,第一次萌生出了想打陆元彻一顿出气的想法。

  他撇着嘴:“这是何苦?倒不如直接找个女的来办。”

  陆元彻摆摆手,直接搬出了文徽行的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第一呢,就是这会功夫的十六七岁的少女不好找,第二呢,就是即便诱饵不慎落入人手,被发现是个男子,很大程度上会扰乱凶手的计划。”

  六子脸都白了:“也就是说,我还有可能被凶手带走,少爷我不想去了。”他几乎要落泪。

  “那可是个抽筋拨骨的残忍凶手,穷凶极恶,少有不慎,小的就见不到少爷了。”

  陆元彻伸手揽过他,一边大笑:“你可别哭,现在你这一哭,梨花带雨,本少爷都要心疼了。”

  然而战战兢兢的六子在城南晃悠了半天,没有发生一点事,除了有不少男人往他身上瞟之外,十分安全。

  文徽行扮成了一个买首饰的新妇,一身朱红色袄裙,用桂花头油梳理了鬓发,除了身量有些太过于高挑清瘦了,但总得来说,还是很符合人物形象的。

  她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轩辕临正在院前一棵树下擦拭一把长剑。

  “侯爷!”一声含着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闻声看去,阳光之下,文徽行一身朱红色的袄裙,正含笑看着他。

  “怎么样,还不错吧,是不是很想刚成亲的小媳妇。”

  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袄裙颜色靓丽,更显得她面如莹白的雪,发如乌黑的墨,美丽清新,略带娇羞。

  轩辕临只觉得眼前微晃,不禁移开眼,专心擦剑:“看来还有些女人样子,只是还少些韵味。”

  文徽行撇嘴,穿上女子的衣服,她心中还是很欢喜的,韵味?她有些不服,她没有韵味,侯爷不是还挺喜欢的吗?

  她凑到轩辕临身边,看他手上的剑刃都快被擦薄了,不觉心中暗笑。

  她抬手,一指鬓边:“侯爷,这个是你送给我的吗?”

  莹白一只小鹰,正落在她五黑墨发间,似乎正牟足了劲要起飞。

  轩辕临头都没抬:“喜欢吗?”

  文徽行垂眸一笑,抬手去摸那只小鹰:“喜欢是喜欢,只是寻常女子做钗,要么就是凤凰,要么就是仙鹤,再不济也是鸳鸯,哪里用过鹰呢?似乎多了些狠烈在其中。”

  轩辕临轻笑:“寻常女子?你也不看看你能戴凤戴鹤吗?张牙舞爪,本来就像一只鹰。你若不想要,便还我。”

  文徽行赶紧伸手捂住发上那只小鹰:“谁说我不想要了,再说了,原本我也不喜欢什么鸳鸯凤凰的,我就喜欢这只鹰。”

  轩辕临终于停下擦剑的手,手中长剑亮如刀削寒冰,几乎能照清楚人影,而文徽行的含笑面容就投影在长剑之上,轩辕临看着剑身,唇角轻起。

  他将手中长剑一转,寒光一闪,便回到了剑鞘,落在了轩辕临的腰间。

  文徽行在城南的银饰铺子里,逛了一圈,又去了贩卖胭脂的地方走了一遭。

  吃了茶,用了膳。直到夜幕降临了也没有半点事故。

  轩辕临等人酒一直在她附近守着。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文徽行的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若她料定的没错,那个凶手肯定已经按耐不住了,能否成功,便就在今日了。

  我收拾东西要走,我要去找陈汤,教坊礼师虽不舍但也还算宽佑我,准我离开了。春梨搂了搂我,红了眼眶,“早知道你心里有人,去吧,有时间回来看我。”

  我也掉了泪,“会的。”

  没想到马车没把我拉到京郊,倒是把我送来了宰相府,年轻的宰辅匡衡的家里。我将身边的东西都摔了,以此表达我的不满与愤恨。

  他却过来抱住我,“范范,我一直都爱你。”

  我啐了他一口,“卑鄙。”

  又一年凛冬到了,我仍被关在宰相府,好吃好喝地关着,闹也闹够了,我只坐在房里里弹箜篌,几个小丫鬟捧着火盆坐在不远处聊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停了箜篌,静静听着。

  “陈汤将军又回来了。”

  “是啊是啊,凛冬一到,匈奴怕是又要蠢蠢欲动了,官家还是需要陈将军的。”

  “也是,当时陈将军假传圣旨借兵也是逼不得已,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啊。”

  “嗯,我听说,这个主意好像是将军夫人出的呢。”

  “是啊,一个才貌双绝的夫人”

  “快别说了,别让咱家大人听到”

  他原来早就有夫人了啊。我手中本拿着松香粉涂着琴弦,手一松,粉盒差点落下。失落与心痛缠绕着我,但我自己知道,这太荒唐了。

  恋慕着的人原来早已忘了我,羁鸟飞入山峦中怎会恋旧林,池鱼见识了百川入海如何思故渊呢?一个人,他心怀天下,可以放下父亲,又如何不会忘记区区一个我。

  我忍不住留了泪,转头去拿帕子时,却看见了一袭紫袍的男人靠在门边,望着我。

  我呢喃道,“你早知道了吧。”

  匡衡说,“我厚葬了陈老爹,就当是还了当年灯火的恩情。我不欠陈汤什么了,只恨他忘了你。瞒着你,怕你难过。”

  我默默无言,垂手站着。匡衡的身躯挡在门边,让冷风不会侵袭到这一隅温暖。

  他说,“我恨他,也感谢他。”

  我正哭着,抬头望了他,“你说什么呢?”

  他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机会,用往后余生去报答那个送我一捧萤火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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