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仙心巍然，若他只是一个普通化神大修士，这九层幻境他想要走出需要极为漫长的岁月。
足足数十呼吸，青年器灵仿佛死寂一般，它似乎在考虑，林凡倒也不在意，如他所料不错，七层傀儡，八层幻境，这皆应该是幻天说布下的，为杀他而布下。
之前以林凡之念，云天宗与幻天宗本为同源，后因大战分开，若这幻天至尊愿意臣服于他，他便可留幻天一命，留在云天宗庇护云天宗。
不过现在，林凡却心中轻笑，他已经给予过幻天一条生路了，幻天若不愿，自寻死路，那便也怪不得他。
大乘至尊又如何？在他林凡眼中，亦不过连无垠仙土都不曾踏上的凡人罢了。
终于，器灵似乎灵动一丝，它缓缓出声。
“好！不过若你死了，或欺瞒于我，那我，宁可去寻主人！”
青年声音僵硬，但那种决意却犹若让人心颤，四品重宝的器灵，要是发起疯来，至少，在如今林凡的眼中，比起那苟延残喘的幻天至尊恐怖的多。
“随你！”
林凡淡淡一笑。
器灵微微一震，他缓缓出声。
“我允下此交易，若因你脱困出此地，便入云天宗，另择新主，并助你一次，若违此言，天劫降至，我烟消云散！”
青年出声，随后，他身躯便如云烟，渐渐消散。
林凡眉头微皱。
“小聪明！”
这器灵看似呆板，实际上却也略有心智，另择新主，这四字便是说，只要他不想择主，那么云天宗也奈何不了他。
不过林凡也不在乎，他若想镇压此器灵，方法何止万千，交于云天宗的至尊、大能便是，随后，林凡悠悠一笑。
“幻天么？九层楼阁，我已入八成，如今，也该去见一见你这十数万年前的至尊了！”
他眼眸平静，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一位大乘至尊，修真界之中的顶尖强者，而是一位凡尘之辈！
林凡踏步，一步，便入那第九层入口，待林凡眼前景色变幻，大约百丈方圆的阁楼便出现在林凡眼中。
在这阁楼中心，有一个灰色蒲团，蒲团上盘坐着一道身披紫衣的身影，若看去，可发现此人的容貌与那天霄阁器灵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此人是中年模样，眼眸合拢，如死物般，散发着浓浓的死气，林凡望着此人，心中自是清楚，此人便是寒晓无疑。
可惜的是，皮肉为寒晓，但其内灵魂却早已经易主。
林凡望着那人，淡淡道。
“大乘至尊，幻天！”
那道人影眼眸微启，开出一丝细线，仅仅一缕眸光，却仿佛让林凡置身异地，身遭景色变幻，如临星空，群星面前，林凡渺小如尘埃，而眼前人，却犹若恒星般璀璨，欲吞噬一切。
林凡望着眼前异象，负手而立，悠然道。
“臣服于我，可活！如若不然……”
林凡轻轻一笑，望着那双浩瀚眸子，缓缓吐出一字。
“死！”
伴随着这一字落，整片星穹似乎都在颤栗，星辰抖抖，大日乱炎，火龙翻腾，幻天眼眸全然开启，他望着林凡。
“让本尊臣服？”
幻天的声音很缓慢，每一字都仿佛如万山沉重，压人心神，无惊、无怒，却更像是一尊沉睡于上古的凶兽缓缓觉醒。
他瞳孔中倒影着林凡的身影，随后，幻天身躯微震，如苍龙起身，若天崩地裂，一个活了十数万载的存在，在这一刻缓缓动了起来。
林凡从始自终，神色不曾有半点变化。
幻天站起，他眸光暮气沉沉。
“从你在一层，本尊便已经注意到你，金丹境，天妒之禁，手握诸多神通，的确不凡！”
幻天的声音厚重，每一字都如震颤星穹。
“可你，让本尊臣服，凭你这一介金丹，未免太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纵然本尊寿元近乎到了极致，依旧非你这渺小尘埃能够轻辱的。”
林凡闻言，悠悠一笑。
“幻天，何必自欺欺人！”
林凡负手而立。
“你十数万年前，勉强自渡劫境前三劫之中活下来，自知不可能渡后劫，入这北荒禁地寻觅生机！”
“到不曾想，你倒是真正的入那禁地深处，竟然觅得断劫之法！”
林凡眸光平静。
“尔后数万载，寒晓入北荒禁地，如今，北荒众修入此禁地，应是你传出的消息吧？寒晓还不会蠢到这种地步，明知禁地可怖，却入此禁地寻觅生机，若无确切消息，寒晓怎会如此？”
“一如如今，你故技重施，借由他人之手传出秘境消息，引动北荒之地的修士入此秘境。”
林凡淡淡一笑。
“这秘境为你所创造，不过可惜，从你夺舍寒晓身躯开始，恐怕你便已经无力去动用这秘境禁制了，寒晓身躯如今同样腐朽，你至尊念亦要压制这天霄阁器灵。”
“凭你，如今又有几分实力？”
他注视着幻天，若幻天真还有至尊之力，幻天又何必被困在这天霄阁内。
幻天眼眸平静，也不意外，忽然，四周异象散去，恢复天霄阁九层的模样，幻天单手背在身后，淡淡道。
“以你骨龄、修为，能猜测到这些不可能，让本尊好奇的是，你竟知禁地深处的存在，甚至，你很了解那禁地之中的可怖存在是什么。”
“如本尊所料，恐怕你也非凡俗，是哪一位至尊转世，或者夺舍之人么？”
幻天神色平静，他曾为至尊，见识过太多可怖莫测的存在，虽然他难渡天劫，但在这修真界众生，万载岁月能又有几人能渡劫成仙？
就算林凡自诩至尊转世，他也不会意外，林凡不置与否，淡淡道。
“废话何须太多，你只需要回答，臣服与否，足矣！”
幻天眼眸若苍茫，刻岁月，他的身躯上死气更加浓郁了，他嘴角微微一挑，忽然轻笑道。
“臣服于否，狂妄自大，就算你是仙脉大宗的至尊，也不足以让本尊臣服，即便本尊已经腐朽，但依旧还是至尊。”
“你太自信了，太狂妄了，本尊一生，还不曾见过像你这般奇异之辈，就算是你为至尊转世，本尊也应该了解一二，如你之辈，绝不会在修真界默默无名。”
“还是说，你是自本尊入禁地后成就的至尊么？”
幻天摇头，低眸犹若自语。
“说起来，本尊在此地已经被困了十数万年了啊！”
幻天冗长一叹。
“太久了，本尊甚至不知如今修真界之中有何变化！”
他忽然抬头，望着林凡。
“本尊有预料，注定会有此劫，不过，福祸相依，你当真以为，便足矣胜本尊？若在秘境开启之前，你入此秘境之中，本尊或许有可能葬身于此，但现在！”
幻天眼眸中精芒转动，他身躯上有一缕缕漆黑如幽冥的纹络浮现，这些纹络就仿佛是一条条冥河般烙印在他的身躯之上，仔细看去，发现这些纹络放大亿万倍，是无数的符文，漆黑晦涩，仿佛来自轮回幽冥。
“你注定为本尊脚下尸骨，铸吾仙途！”
林凡眸光平静，如此纹络，他曾见过，断天绝仙箓！
修真界之中符箓，大多都是书在奇珍异宝之上，甚至有符箓，可书在星辰之上，星空之中，以星辰为符，以星空为箓。
而这断天绝仙箓，却是烙印在身躯之中，经脉内，丹田内，识海内，元神内……
以人、魂为符箓，断天机，绝仙途。
此符箓书身，便是至尊也难算，天道亦要被蒙蔽。
林凡望着幻天身躯上的断天绝仙箓，此箓并不完全，但足以为幻天延长十数万载寿元，甚至，能让寒晓五万载岁月极限身躯，能维持十万年不朽。
幻天身躯上神箓浮现，那死气沉沉的寒晓身躯在这一刻犹若再活过来。
“此身躯，虽然已经到极限，这秘境内的禁制，本尊已经无力操控，能动用的实力也仅有化神巅峰！”
幻天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杀你一介区区金丹的天妒之禁，还不算难，你，至多为至尊夺舍，本尊以化神巅峰之力若是连你金丹天妒之禁都不能胜过的话，那么葬身此劫之中，也怪不得别人！”
幻天身如妖魔，但那一双眸子之中却掠过一丝自信，在他心中，同为至尊，他未必弱于林凡，如今他执掌化神巅峰之力，而林凡却仅仅是金丹大圆满。
这其中相差，他更是大优于林凡，纵然他见林凡以金丹大圆满在天霄阁内肆意屠戮，但在他眼中，却算不得什么。
以至尊底蕴，做到这种地步，又有何难，在幻天那双眸子中，林凡却不由摇头失笑，他眸光流转。
“以为我是至尊？幻天，你太以为是了！”
林凡淡淡笑道。
“不过也罢，凭你连仙土都不曾涉及的渺小，又如何能知我林凡？”
他双手，玄骨森森，幽雷闪烁，林凡静静而立，望着至尊幻天。
“在我眼中……”
“至尊，亦不过蝼蚁！”
“好狂妄的口气！”
幻天眼眸之中已有断天绝仙箓，一双瞳孔如若邪魔般妖异可怖，随后，他便动了。
“若非本尊大多至尊念压制这天霄阁器灵，怎会为你所伤，凭你，也敢在本尊面前如此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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