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子濯还是没能等到言朔青肯定的回答。
“何子濯, 其实我……”
言朔青刚开口还没说几个字，就有人敲门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估计是之前要的欧阳家资料送来了。
“你什么？”何子濯假装没听见敲门声，只想听言朔青讲后面的话。
敲门声越来越急。任安州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
“表弟，何子濯，别藏了，我有正事，快开门！”
言朔青不再提之前的事, 从位置上站起来：“先，开门吧。”
说完，就向门的方向走去。动作不快, 却莫名给人一种他在落荒而逃的感觉。
“那个白痴。”何子濯看着他的背影，“故意的吧。”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言朔青瞒了很多事，他原本是不在意的, 因为他自己也并不是坦诚相待。可现在看来，言朔青隐藏的, 远比自己想的要多的多、重要的多，重要到，其中之一，很可能正在影响言朔青对自己的态度。
任安州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没怎么理替他开门的言朔青。
虽然之前有件事是他误会了他, 但这个人抢夺散修药草的事情是铁上钉钉被拍下来的事情，所以他对言朔青绝对是喜欢不起来的。
不过也恰好，现在的何子濯对他也喜欢不起来。
所以他一接近何子濯，迎接的就是自家表弟极其不开心的表情。
虽然还是笑着的, 但任安州就是能看出笑容里面对自己的不爽。
“别这么看我。我这次也没时间和你打架。”任安州将顺手帮一个可爱的小姐拿上来的资料放到桌上，“你们是要查欧阳家的事情？”
“怎么，你是知道什么消息？”说起来，欧阳家自出现后，门下弟子没一个不行善的，和从小想着拯救世界的任安州应当很合得来才是。
果然任安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表情都严肃了很多。
“我之前和欧阳家有过接触。”
任安州虽然是任家少主，但在除妖大赛之前很早就出世历练，所以他接触过欧阳家的人也不奇怪。
“你知道灵体吗。”
“你是说，刘家？”何子濯对除妖师方面的事情了解的还是挺全面的。
灵体，是一种把自身灵力传给下一辈的极其特殊的体质。何子濯说的刘家，在以前是极其接近他们四大家族的一个家族。他们家没有什么厉害的血脉传承能力，但刘家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他们的每一个族人，都是灵体。
一个都是灵体的家族，在古时候也许并不强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代代的灵力累积起来传给下一代，越到后来，这个家族就会越厉害。而到了现代，刘家的后辈虽然没什么厉害的天赋，但凭着灵力，就几乎能和四大家族的小辈们比肩。
不过那已经是过去式了，全族灵体的刘家，就在三年前，恰好就是欧阳家出现的那一年，他们在举办家族年会时，被未知人士灭族。全族上下，没有一个活口。
这件事震惊了整个除妖师界，除妖师联盟派出无数高手，查了半年时间，都没找出将刘家灭门的人。最后也只能放弃。
“没错。”任安州点头，继续道，“而欧阳家的人中，也有不少都是灵体。”
“什么意思？”何子濯翻着欧阳家的资料，里面没有一句话提到他们家族有灵体的，“他们向联盟隐藏了这件事？”
“我也是因为巧合才知道这件事的。”任安州也不去看自己拿来的那些资料，“但他们家并不是全族灵体，只是会有几率生出灵体。当年刘家也许就是因为灵体惨遭灭族，他们不想步刘家的后尘，选择隐瞒自家会有灵体出现的事情。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被灭族的命运。”
“你是说，这次灭了欧阳家的妖怪，和三年前灭刘家的，是同一个？”何子濯很快抓到了重点。
“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想。”任安州道，“可除此之外，很难有别的解释了。这三年欧阳家的活动范围只在B市，又怎么会招惹到那种等级的妖怪，非要说的话，也只能是妖怪本身，对灵体有需求。”
“确实。”何子濯点头，但同时他也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事情。
灵体只能是传承自家灵力，让后辈拥有远超其他人的灵力。应该没什么其他作用，能让一个妖王非要灭掉拥有灵体的家族。对妖王没什么威胁，但是对人类就不一定了，灵体能让刘家慢慢拥有与四大家族比肩的实力，当然也能让欧阳家慢慢崛起。
拥有灵体的，不管是刘家还是欧阳家，他们的崛起会挡住哪一家的路，又或者会威胁到哪一家的地位。
那些暗中请妖王灭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而能请到妖王出手的，绝对不会是什么小家族。
何子濯不再想下去，抬头：“这件事你应该是要管的吧。”
这个房间除了言朔青就是任安州。
这句话明显就是和任安州说的。
可一向对这种事热衷的任安州却叹了口气：“如果能管，我还跟你说这么多干嘛，早就去找凶手了。但和你说完这些话，我马上就要回任家一趟。”
“发生什么事了？”何子濯皱眉。
任安州出来已经很久，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叫他回去。
“西陵域那位妖王有些奇怪的动作。我必须回去坐镇。”任安州有些心烦的抓了抓头发，“所以这件事只能靠你们解决了。”
“西陵域？”何子濯马上也明白了这件事的重要性，“那个妖王发什么神经？”
妖怪聚集的西陵域现在由上古妖族统治，在《两界律法》颁布以前，和联盟各种战乱不断。何铭寅颁布《两界律法》后，不知用什么办法让西陵域妖王签订了这一条约，至此停战，已经相安无事七年。
而任家的隐居地点，就在西陵域附近。
如果西陵域又要有什么动作，不说第一个，但也绝对很快就会被波及到。
同时听到这三个字的言朔青也是一惊，坐直了身体认真开始听任安州讲话。
但任安州并没打算透露太多。“具体的事情还要回去才知道。本来想和你一起解决这件事，但收到了紧急召回令，我必须回去。”
和何子濯他们还有上一辈少许几个天才压着不同。任安州是任家少主，却也是任家的最高战力。他的空间天赋绝高，又在何家学了几年的体术。真正的战斗力早就超越了任家家长。
就算是何子濯，也只能在他不使用空间能力，只把明暗双刃当普通灵器使用的时候压制任安州。
所以出了这种事，他绝对是要回去的。
哪怕他多想抓出那个把欧阳家灭族的家伙。
何子濯当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这边联盟已经在联系高手过来，少你一个不少，你就尽管回去。”
“如果事情平息下来，我就回来。”任安州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言朔青，“你们多加小心。”
说完，他就原地消失，估计已经传送回任家了。
房间里再次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何子濯看着言朔青问：“你和西陵域，是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刚才是和任安州在说话，但他也有一半的注意力放在了言朔青身上，当然注意到了，他在听到西陵域后，那有些异常的反应。
言朔青没回答，却也没否定。
这在何子濯眼里就已经是默认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不能告诉我。”何子濯往旁边坐了坐，离言朔青远了些，“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但我就提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只有一个条件，不想回答的时候可以不动，但不要骗我。”
“行吗。”说完，他还征求了言朔青的意见。
言朔青只犹豫了一会儿，就看着他点了点头。还真是闭紧嘴巴不打算说话了。
“你认识黑袍人吗。”
第一个问题很简单，言朔青几乎是在听到问题的下一秒就摇头了。
何子濯微微松了口气，继续问。
“你在被言空带回言家之前，是生活在……西陵域，对吗。”
这次言朔青停了一下，才极其缓慢的，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猜到，但被承认的时候还是让何子濯有些小小的震惊。
如果消息没错，言朔青在刚被言空带回赖的时候，只是一个有一点灵力的普通人罢了。一个普通人，怎么在布满妖怪的西陵域活下来，光是想想就觉得难以置信。
何况言朔青今年已经十九，人与妖和平共处的《两界律法》是在七年前才颁布的。
“在那种地方，不害怕吗？”
也许很小的时候有过，但可能习惯成自然，言朔青的记忆里，他没觉得自己害怕过。
所以他摇了摇头。
“这样啊……”何子濯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感情。但肯定是有些心疼的。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言朔青一愣，撇过头不再直视何子濯的眼睛。
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有些算犯规，但何子濯等了一会儿，还是看到言朔青极其缓慢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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