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海一双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方才惊惧之色褪去转而变得狐疑起来:“你说的这话可是真的?那知府大人我们也不是没见过,他可不像是会办这事儿的人!”
“大哥呀,不是我骗你真是知府大人这么说的,你可不知道如今镇上的知府换人了,来了位新的官老爷这做事我一个妇人也捉摸不透啊。”
王氏假意抹泪:“我一个妇人能做得了什么,若非因为知府后面的话,我现在早就慌得没边了,你看家中都没人在,不都忙这事儿去了吗。”
四人面面相觑,一面是奖励大笔银子,一面是要被牵连这一块下狱。
顾大海胆子小不敢冒险只嘲讽道:“看看你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可真是会做事啊!好好的一家子被她捣腾成如此样子!”
顾老头却是道:“云曦丫头可真有害死人?”
毕竟是老一辈的人,多吃了十几年的饭,心眼也比他们多长两三个。
还晓得将话给问清楚了再办事,老婆子也跟着道:“你得说清楚到底是不是冤枉的,我
我们也好想办法。”
脑子一向糊涂的老婆子这回倒是机灵了一番,王氏拍了拍大腿气道:“这哪可能是云曦害的人呢,丫头不知给多少人治过病了,可见哪一个出过问题了?他们栽赃诬陷啊!”
老头咕哝道:“在家只会在摘草药,如今上镇上还学会郎中一样给人看病了,三脚猫功夫害死的人也不稀奇!”
王氏冷笑:“若真是害死的人,就按我刚才说的,大家一个都逃不掉。”
“你可是做梦吧!”
老头子起身便要走:“你们这家的事情自个解决去,我老头子没福气吃你们家这碗饭呢,往后有事没事别来找我!就当你们这是没根的人了!”
“爹这话可说得决绝!万一无罪呢!?”
“呵,无论你能把奖银分给我们一半吗!”
重头戏终于来了,王氏眼睛骨碌一转:“若爹、娘你们能帮着孩子洗刷冤屈,银钱早上又有何妨。”
“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刘氏扯着人道:“可别让人觉得咱们是为了钱来的!”
真真是敢做不敢认!王氏在心中讥讽面上却摆出诧异的神情来:“我也没说你们是为了钱来呀,算了算了,不如先坐着等丫头回来问问什么情况。”
见他们踌躇不决,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王氏想弄清楚他们到底为什么过来,便找了个借口出去。
果不其然在她走后,刘氏立马拉着公公道:“爹,这事可说不清楚啊我们可赶紧回去别淌这趟浑水了。”
顾老婆子也说是,一脸尖酸刻薄道:“我早就说这小贱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医人?哪个不要命的不想活了居然敢跑过来让她看病!这下被抓了吧!她活该!”
咬牙切齿道劲儿,恨不得将云曦连骨头一起嚼碎了般。
上次文鸣的事情,她可是比顾大海夫妻还恨呐。
老头子想得更多,沉了气道:“不急,我们等那丫头回来问问,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划不来来直接走也没什么问题。”
他想的是,顾云曦来镇上已有三个多月,据说这三个多月都是在医馆里头给人看病。
若没两分本事别人怎肯拿招牌白白让她在自个的手下地毒害人命,里头必是有一些原因的。
顾老头只是没想明白,那丫头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居然还会给人看病。
前不久她自个还病得半死找郎中拿药,这药草才挖了多久就能变成郎中了。
顾老头拍了拍桌子,不慌不急道:“都坐,既然过来就坐着等等,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云曦的确是出门前去知府衙门了,为了配合韩则登记这起案件的卷宗。
末了解决完事情,韩则忽道:“姑娘年轻轻却年少有为,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着实令韩某佩服。”
“承蒙大人夸誉,民女的医术还待多多学习,称不上什么神医只是做能做之事罢了。”
“你这等胸襟与胆魄也不是常人家女子身上能见到的,民间高人层出不穷,看来我这也是遇到了一个。”
云曦只管跟他谦虚着。
最后离开时,韩则道:“往后若有什么事情不方便,也可差人到知府这边说上一声。”
云曦一时没想明白,只道谢应了声是。
等走开了,才反应过来韩则这话的意思是几乎等于告诉她,往后在这镇子上他们顾家有知府罩着。
一个新来的知府如何能对她这样的平民女子刮目相看,恐怕其中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有谢修平在背后出力。
这男人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守护着她,云曦唇角不自觉地绽开一丝微笑。
同时又觉得无以为报,寻思着下次去谢修平那儿看医书时,做点他爱吃的点心给他。
云曦回想了下谢修平喜欢的东西,这一想才发现记忆中几乎没有什么谢修平好口的食物。
有的也是当时京城时下流行的逗猫逗狗斗蟋蟀的玩乐,那时的公子哥都喜欢玩这些。
皇城里头的龙子龙孙也不例外,谢修平除了这些还比其他人多些爱好,例如射箭赛马等。
那些东西更是她弄不来的,想了想云曦买了点材料打算回家蒸糕点。
想得出来的那几样糕点是京城食铺里面常常在销,老少皆好的食物。
如今远在小镇上,做点京都里头人家常吃的东西,一则大众口味,二则也算稍稍解点思乡意。
云曦挎了一篮子东西进家门,前脚刚踏进去就被等候的王氏给扯到一旁。
她吓了跳:“娘,这是做什么?”
“你快过来,我有事同你说。”
王氏将顾家人来的事情,以及自己编造的那些谎言前前后后都给她说了个清楚。
“就是这样,丫头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顾家人还正是甩不掉的牛皮膏药,云曦眉心微蹙思道:“这回过来不曾再找事?”
王氏摇头一脸惑色:“不仅不是来闹事的,还说要来帮忙。”
“结果我才开了个头就都吓的没声了,这急着要走还是老头子给他们按下来,我就寻思不明白他们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娘你做得对,既然是得知我有事的消息,断是不可能来相帮的,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也不存在这种事,如今不知他们目的如何,且诈他们一诈看。”
云曦到厨房里放下篮筐,从灶肚里头搓了点草灰往头上脸上抹,又掐了新辣椒眼下轻轻一点。
不稍片刻便被辣气呛红了眼眶,云曦用力打了几个哈欠将眼眶中逼出泪水,唱这出戏的行头做足了才离开厨房。
王氏踏进来脸上满是无措:“爹啊,云曦丫头回来了。”
话音刚落,云曦便从外头跑进来。
她眼眶红红神色惊慌无助,未张口眼泪便扑扑地落下来:“娘可怎么办啊,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了,知府大人说再给我宽限三天,你说……”
话音骤然顿住,她仿佛才刚看见房间中坐着的一群人般,脸色微变抬手迅速的抹了下脸上的泪水,假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般。
“娘,他们怎么来了?”
云曦自以为说得小声,实际上在座的全部都听得见。
顾老婆子讥笑道:“自己残害人命闹得人人皆知还问我们为什么来,这顾家的脸面里里外外都让你给丢光了!”
云曦退了步脸上出现惊疑之色,吞吐道:“你们也知道这回事儿?”
顾老头将桌子大力一拍,耍出一副威严的派头:“孽女!给我跪下!”
云曦铮铮道:“凭何让我跪?”
“一大家子都快让你连累死了,你还不给我跪下认错!”顾老头子一脸怒容唾沫横飞道:“若真是你有罪我顾家是万万不会认你的!回去立马把你给剔出族谱!”
“知府还未将我定罪,爷爷您不问一句是非认定是我残害人命,可真是我的亲爷爷啊!您尽管放心,若真是我害的人谁都逃不掉!”
“生你个孽女何用!我不如现在就让你去了省得连累我们!”顾老头子气得脸色骤变,起身东找西找从架子上找出一个挠痒痒的棒子,追着向她抽过来。
云曦像只小耗子般灵活在房间里头东蹿西跑,就是要他打不着。
其他人生怕被无端殃及,纷纷避开。
云曦嘴上依旧嚷嚷:“你打死我也没用,该被抓去坐牢了还会一起去,你若打死了我,等我查清真相知府给的银两你们谁都别想分!”
这话的意思?乌老头子高高举起的棒子骤然顿住。
“你可真是冤枉的?”
云曦现在房柱后头,眨了眨眼:“我也不知。”
“什么叫做你也不知!”
“如今尚未能找到证据与我无关,您要我如何回答?若知府大人现在说我有那便是有!您有能耐便彻底不与我们相认,在这老祖宗发誓,往后不管贫穷富贵皆与我二房无关!我便在知府面前彻底撇清咱俩家的关系。”
顾大海哪知道中间还有这么一出,顾云曦犯下的命案却要他们一起领罪。
他儿子可是曾坐过那牢狱,如今顾大海的想起那冷冰冰的公堂,心头便发慌头上发昏。
这回过来本是想将二房一家诓回去,这一听却还要反被他们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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