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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兮文学 > 复刻情人周暮时贺隅 > 番外二
 
普兰岛是一座私人岛屿,是虞家早年的众多土地产业之一,建有广袤的酒庄和葡萄园,然而在前几年为了筹措大量资金以支持家主的政治野心,已经转卖给了某商会做旅游开发,原有的庄园怕是也早已荒废。

这样一座微不足道的小岛,在贺隅的记忆里早已经淡去,如果不是那天在地图上看到这个熟悉的坐标,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再想起来。

年少不经事时无心开的一个玩笑。

而现在,当年那个在吸烟室里对他满身戒备的omega,此刻正坐在离他不到三米的落地窗边的靠椅上,捧着一本书在认真的看,眼角余光却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

贺隅站在玫瑰花丛里,花是上个月刚运来的,作为上一次意外事故的补偿,他亲手把这些娇贵的玩意儿移栽到了别墅后的花圃里,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此后,这块花田的浇水和修剪事宜也全由他来负责,周暮时的书架上则多了一角专用来放花卉养殖指南。

贺隅一边拎着水壶浇水一边想,等他从联邦退休以后,去做个花匠也许还不错。

但他只懂得养玫瑰。

空气里的花香很浓郁,他站在花圃中心,依旧能感受到夹在其中的,属于窗边的周暮时的味道。

Omega的信息素随着怀孕时日增加而变得浓郁,同样的,对Alpha的依赖也与日俱增。或许周暮时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的视线里没有一刻离开过贺隅的存在,或者说他根本离不开对方。

倘若在此刻给他一根绳索,他会把Alpha绑在身边也说不定。

怀孕导致的心理反应加深了他性格里的执拗,并将之体现在和贺隅有关的一切上,周暮时偶尔会发觉自己的失控,他看了几本心理调节相关的书籍,但无从改善,然而阻止他改善的正是Alpha无底线的纵容。

“没有必要,”贺隅在他试图联系心理医生做咨询的时候按掉他的通讯器,“你这样很正常,没什么不好的。”

周暮时没有坚持,孕期确实容易出各种心理状况,或许过一段时间就会好,毕竟他的自控力一向很强,然而一个月过去,他依旧习惯在贺隅离开室内的时候把看书的位置挪到窗边,一心二用地度过一个下午。

玛丽安端着刚泡好的红茶过来,摆在他手边的木质圆桌上,看了眼桌面中央插着红玫瑰的花瓶,笑道:“一个多月了,居然还开得这么好,是加了营养液的原因吗?”

红色花蕾在白瓷的映衬下显得分外鲜妍,看着和窗外那些初绽的同类没有差别。周暮时扫了一眼,语调略微上扬地“嗯”了一声。

老妇人看出他此刻心情不错,便放心走进厨房去准备晚餐了。

今天的阳光很好,贺隅把周围几块花圃一并浇了浇水,完成手上的园艺工作后,再一抬头,发现周暮时已经靠着躺椅睡着了。

摊开的书还搭在胸前,是一本育儿读物。

贺隅笑了笑,弯下腰仔细挑拣了一会,从花丛里剪下一支玫瑰插进口袋里,起身拉开落地窗,站在躺椅侧面凝视了一会omega的睡颜,又轻轻叫了一声周暮时的名字。

椅子上的人闭着眼没有醒来,他便把视线转向桌上的花瓶,把插在里面两天的花取了下来,换上一支新的。

从客厅经过的老妇人看见这一幕,扶着眼镜笑了笑,贺隅回了她一个笑容,又对着她“嘘”了一声。

对方放轻脚步回到厨房后,贺隅半蹲下身,在周暮时的鼻尖上吻了一下,看着omega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红的脸颊,睫毛上跳跃的光晕,和宽大外衫下微微凸起的腹部。

那孕育着另一个新生命的地方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他把手掌覆上去,尽管知道是错觉,但依旧因为感受到从内传出的隐约的跳动而忍不住勾起唇角。

周暮时睡得很熟,只搭在书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贺隅怕那本厚重的书压得他不舒服,便伸手取了下来,谁料刚翻了两页,椅子上的人就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我睡着了吗?”周暮时揉了揉眉心。

“是的,“贺隅有点后悔打扰了他,问,”要回房间休息吗?”

周暮时摇了摇头,从椅子上坐起身,把他的书拿回来,喝了一口茶,道:“我有点饿了。”

贺隅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

目送着Alpha离开视线,周暮时垂下眼,把手里的书翻开到某一页,取下夹在其中的一片深红花瓣,放在指尖捻了捻。

接着他拉开落地窗,把这片夹了一个月已经干枯的花瓣,投进了满是阳光和花香的空气里。

**

岛上的天气变化无常,白日还是阳光明媚,夜半时却下起了暴雨。

密集的雨点拍打在树枝和屋檐上,声响并不闹人,但周暮时还是被吵醒了。

他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时间线混乱,过去的十年来,贺隅在他人生里出席的时刻并不多,甚至寥寥无几,但不知为何,周暮时做的梦里却总是有Alpha的影子。

可能是第一次见面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在虞家宴会厅的吸烟室里,那个彼时还叫虞渊的Alpha帮了他一回,周暮时不是什么知恩必报的好人,但因此事对这个人的观感也并不太差,那天晚上他成功脱身以后,还在思考日后把这个人情还给对方。

如果接下来他没有面对那次可怕的发情期的话。

Omega一般在十七到二十岁会迎来性成熟后的第一次发情期,周暮时以前做过体检,预测的发情时间是在十九岁以后,因而他怎么也想不到,赶回家里的当天晚上,他就因为高热昏倒在了门厅里。

期间是母亲在保护和照料他,周暮时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只听母亲后来讲述了那一周的经历,前两天他在家中的隔离室度过,但因为发情状态过于不稳定,又被送到了Omega保护中心接受治疗。几百种仿制Alpha信息素制剂没有一种能缓解他的情况,医生束手无策,只好让他捆上束缚带硬挨过去。

“很可能是碰到了什么诱导性因素,比如Alpha的高匹配信息素,以前也有过个例,不过情况这么严重还是很少见……”

医生在病房外这样对母亲解释。

彼时被绑缚在床上苦苦承受着发情折磨的周暮时在心底磨了磨牙,想着,等日后找到那个该死的Alpha,他一定要杀了他。

发情期结束后他在第一时间调查了虞家的长孙,当天生日宴的主角,果不其然在资料里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但周暮时却什么也没做,没过多久就把资料封存进了档案库里。

他回想不起自己当初是怎样的想法,或许是忌惮于虞渊在虞家众星捧月的地位,或许是踌躇于那个人在资料里表现出来的不可测的能力,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欠的那个人情。

再后来,“虞渊”成了父亲为他指定的结婚对象。

自从分化以后,周暮时就没想过和任何一个Alpha真正地结合,而因为母亲他又不得不妥协,倘若作为一个结婚工具而言,那个叫虞渊的男人真的会是合适的人选吗?

尽管只见过萍水相逢的一面,但直觉告诉周暮时对方绝不是个容易控制的人。

他该找一个更好的更无能的傀儡才对。

但也许不一定呢?也许这个人能给他想要的帮助呢?

母亲对他说结婚是件大事,一定要慎重考虑。

于是最后,周暮时做了他人生中最慎重,但实则最草率的一个决定。

结婚过后,事实告诉他这个决定并不算坏。

因为他真正面对的这个叫“虞渊”的丈夫,和他记忆里,想象里的都不一样。

周暮时觉得自己可能想漏了一点,几年的时间足够把一个人的个性气质改变,也可能从一开始,他脑海里的那个虞渊就是不存在的。

真正的虞渊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和其他的Alpha没有什么不同。

再次回想那天晚上,可能诱导他提前发情的信息素也根本不是来自对方,毕竟宴会里有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在众多无法排除的可能里,周暮时却偏偏只以为是他。

这显然是个不够准确的判定。

于是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这桩婚姻带给了他想要的利益,和一个合格的政治工具,一切都回到他的掌控,再也没有什么意外会发生。

但他怎么会觉得失望呢。

……

周暮时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的雨依旧很大,房间笼罩在一片沉静的黑暗里,他伸手摸了摸枕侧,一片空荡。

被褥另一头已经没有了Alpha的体温,大概已经离开了有一段时间。

周暮时有种还陷在梦里的恍惚,心头忽地升起一点没来由的恼怒和不悦,他下了床,在墙上找了一会没摸到开关,便踩着黑暗直接走出了门外。

走廊上亮着昏暗的灯,雨声被墙壁隔绝在外,这间偌大的别墅在夜晚突然显得空寂起来,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脚底传来木质地板冰凉的触感,提醒周暮时这不是在梦里。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楼传来逐渐清晰的雨声,夹在其中的还有着意放轻的关窗声,但周暮时还是听见了。

他下了几级台阶,在拐角处看见了站在客厅落地窗边的高大人影,心里霎时一松,接着又像被一道无形的丝线,缓缓地一点点地拉紧,线的另一头,系在对面的那个人身上。

看见贺隅还在,周暮时本该回到房间了,但实际上他却站在一层楼梯口处,久久没有挪动,直到那道身影转过身来。

贺隅手里夹着半支刚熄灭的烟,扔进垃圾桶里,一抬头看见他时,愣了片刻,随即快步走上前来。

离得远时,周暮时看不清他的样子,待走到近前,对方被雨水打湿的脸才显露在了昏暗的灯光下。

“怎么突然醒……”

“你去哪里了?”周暮时打断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表情太严肃,贺隅怔了一下,才回答:“雨太大了,去花园看看。”

周暮时往落地窗的方向看过去,借着月色隐约看到摇曳的花丛上方,挡着什么东西,遮住了迅疾的风雨。

贺隅顺着他的眼神往后看,抹了一下湿淋淋的额头,解释道:“支了个架子。”

周暮时视线一转不转地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的烦闷并没有减少,反而莫名其妙地增加了。

贺隅回过身,对着衣衫单薄的他皱了下眉,抬起手像是要搂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被雨水浸透的外套,动作又一犹豫。

在他还没决定是先脱外套还是去找条毯子的时间里,面前的周暮时已经先一步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把脸埋进了他胸口。

“等……我先把衣服脱了。”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

贺隅叹了口气,又十分舍不得推开,遂低下头轻声商量:“那我先抱你回房间?”

周暮时以往从不喜欢被人抱,这会却没有反抗,由他勾着膝弯抱了起来。贺隅这才发现他没穿鞋就走了出来,眉心一蹙,立刻加快了脚步。

怀里的人很轻,几乎不像是一个怀孕快五个月的Omega,但比起最开始认识那会,手感还是圆润了不少,像一团柔软的棉絮,或是收起爪子的猫,安静乖巧地伏在臂弯里。

周暮时的呼吸打在他颈侧,规律得好像入睡,在贺隅走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却突然开口:“下次别管了。”

“什么?”

“那些花,死了就死了,不用管。”

贺隅本该问你不是很喜欢吗,那一舱玫瑰的补偿不要了吗,但他看了看怀里闭着眼睛的周暮时,最后什么也没说,只在黑暗里无声地弯了弯唇角,低头吻了一下对方的眉心,说:“好。”

怀孕的Omega有着超出他预料的安全感缺失,当贺隅转身看见周暮时在楼梯上望向他的眼神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面前的人表情阴沉得像要把自己绑回楼上去。

他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是抱着自己不安的爱人,去他觉得安全的地方。

贺隅为周暮时夜半的不寐而感到烦恼,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心底对此升起的满足和愉悦更多。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份放大的依赖能延续得更久,更久一些。

回到卧室,他开了灯,怀里的人不适应地皱了下眉,往他颈间缩了缩,于是贺隅又把灯关上,将人抱到床上,拉好被子,说:“睡吧。”

但周暮时环着他脖颈的手并没有松开。

“怎么了?”他问。

Omega没有回答,接着他在一片黑暗里,感觉到自己被往下压了压,接着有温热的触感落在了唇角。

贺隅觉得自己在楼梯上始终压抑的冲动有种要变本加厉的趋势,他顿了一下,把身上的湿外套脱了,犹豫了一会要不要回去浴室再洗一次澡。

但当周暮时探出舌头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珠时,贺隅还是直接顺势低下了身去,把自己的Omega揽进了怀里。

两人缠绵着吻了一会,贺隅尝到了对方口中熟悉的信息素甜香,周暮时被他抱坐在腿上,仰头睁着眼睛。

贺隅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于是摸了摸他的后颈,问:“想要吗?”

孕期过了三个月后,两人陆陆续续亲密过几次,顾忌着身体原因都十分克制地没做到最后,每次结束后贺隅都得进浴室待好一段时间,不可谓不煎熬。

尽管下身已经开始硬得发疼,但贺隅依旧犹豫着征询周暮时的意见,对方依旧没有答话,只是咬了一下他的喉结,接着舔了舔锁骨。

贺隅忍住把怀里人按倒的冲动,问:“你身体状态稳定了吗?”

周暮时终于说话了,只是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需要我把体检报告拿给你看吗?”

“嗯,”贺隅解开他睡衣前襟的扣子,配合地问道,“在哪里呢?”

“你……”

周暮时话没说完,突然浑身轻颤了一下,把一声闷喘压在喉咙里。

贺隅含住了他胸前微微挺起的乳珠,用舌头捻了一会,一只手顺着削瘦的脊背探进了他刚开始湿润的后穴。

很快,窄道里泌出的液体就浸湿了衣料,周暮时前面翘起的地方也被人掌在手里,大腿根上抵着的东西越来越烫,他低低地喘了两声,感觉贺隅的唇从胸前移到耳侧,含着他的耳垂舔吮,麻痒如同强烈的刺激穿过神经,叫他忍不住伸手扯开了对方衣领,把鼻尖凑了过去。

直到把他弄得湿透,贺隅才抬起周暮时的臀,撑开入口小心翼翼地顶了进去,和放轻的动作截然相反的是闯进体内硕大而灼热的凶器,将敏感的内壁刺激得一阵紧缩,周暮时颤抖了好一会,才被贺隅抚着脊背放松下来。

上一次这样亲密无间的结合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信息素毫无保留地释放,周暮时在身下小幅度的颠簸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孕期作用让omega敏感到了极点,一点轻微的刺激都能引来一阵连绵的痉挛。水声在黑暗的房间里酝酿开,像搅弄一坛埋藏许久的清酿,蒸腾出的香气使人沉醉进爱和欲的梦里,不愿醒来。

贺隅没见过这么好欺负的周暮时,在床上也是第一次,心里喜欢得不行,动作却不敢放开,忍了又忍,最终还是用长指堵住怀里人猫一样的呻吟,一边咬着他的后颈,一边把另一只手探进敞开的衣摆,毫无阻隔地抚上了omega微微隆起的腹部。

周暮时眼睫一颤,忍不住挣了挣,被贺隅牢牢锢住,Alpha在他耳畔提醒道:“小心一点。”

穴里的性器却不退反进,在安全范围内深入,手掌则慢条斯理地在他腹部来回摩挲,好像把玩什么爱不释手的宝物。周暮时被一前一后的刺激逼出了眼泪,扭头在贺隅的衣襟上蹭了一下,被发现了,对方垂头吻他湿润的脸,揶揄道:“要当父亲了,怎么还开始爱哭了呢?”

周暮时抬眼想瞪他,意识到黑暗里看不清眼神,便转而在贺隅锁骨上咬了一口,用沙哑的声音命令道:“别摸了。”

贺隅不再恼他,性器往外退了退,握着周暮时的腰转了个方向,让人骑在自己胯上,他往后斜靠在床头,笑道:“别生气,周先生,换你来欺负我?”

周暮时埋在他肩头,眼底忽而晦暗,对着贺隅颈后那个保留了许久的齿痕用力咬了下去。

……

结束时已经是凌晨,雨早已停了,周暮时在贺隅怀里泄了第三次,被昏昏沉沉地抱去浴室清理。他十分疲倦,但依旧睁着眼没睡,当被抱进浴缸里的时候,突然轻声问了句:“重吗?”

贺隅一愣,低头看他的眼睛,怀里人却已经闭上了,只有嘴唇微微抿着。

“不重,”他忍不住又摸了摸周暮时的小腹,补充道,“应该是太轻了才对,你哪来的错觉?”

周暮时摇头,不欲再与他搭话,贺隅却继续看着他道:“总之不管重还是轻,我都抱得动,所以还是把你喂得再重一点好。”

周暮时撩起眼皮看了看他,嘴角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大概只是个哂笑,但贺隅还是盯着看了很久,才收回眼神。

耳边是浴缸里的水声轻响,周暮时嗅到空气里带着潮意的浓厚的木香,有一瞬间想起了梦里零碎而恍惚的回忆。

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曾一度只活在他的脑海里的虚幻的虞渊,现在成了唯一的真实。

如果说周暮时的人生是一条不平坦的道路,而每一簇丛生的荆棘和陷阱都在他的掌控和预测之内,那么贺隅的存在就是无法预料的沼泽,从此每一个值得铭记的意外都在这里发生,让痴迷前行的周暮时甘愿停歇。

又或者说,贺隅本身就是他的意外,也是他的圆满。

本来懒得开车了,既然你们那么想看,那还是开一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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