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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兮文学 > 剑风休戈录 > 第二十二章 笛声落一步一杀
 
合箫子一听马上就不乐意了,双手一摊,“这参加历练的人数可是早就定好了的,你这突然加进来一个,那势必会从原名单中下去一个,谁上谁下又怎么来安排?”

  鹰化欲自不理会,“难得天可怜见,长宫家留下了子嗣香火,大家自当是要鼎力相助。想当年伽罗娜帝国哪个门派没有蒙过玉魂宗的恩泽,我想各位掌门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这……”

  合箫子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鹰化欲说完环视大殿,一圈下来不免眉头紧锁,满堂在座皆左顾言他,竟无一人声援鼎助,众掌门也是眼神游离,各自打着小算盘。

  “……”

  鹰化欲泄气地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失望至极地将手杖歪杵在地上。

  剑卓君见状对着尉终铭苦涩地笑了笑,转身回到玉千城身旁落回座上。

  看道鹰化欲如此为难,尉终铭苦笑一声,无助地望向玉千城。

  一直若有所思的玉千城侧头捋了捋银色鬓发,细长的手指将发丝打了几个圈后又轻轻松开,出神地看着堂下,少顷,终于是开了口:“既然回来了就先安顿下来,别的事稍后再谈也不迟。”

  玉千城又抬头远眺大殿外的蓝天白云,淡淡地说道:“卓君,去将我的笛子取来,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要为在座的各位掌门同仁献丑一曲,也为世侄接风洗尘。”

  “好。”

  剑卓君站起身来微微颔首。

  “就拿那支月白色的吧。”

  玉千城又将双手十指交叉于胸前,仿佛又陷入到无边的遐思之中。

  “啊?”

  “……”

  “好的……”

  剑卓君微微沉默后又颔首拜离。

  “哈哈,没想到千城兄弟还有这雅兴,那我老游也要不懂装懂一回了!”游有方兴致勃然,将手中的茶水又是一饮而尽。

  “嘻嘻,千城宗主果然文武全才,雪斋倒是最喜这风雅之物了。”

  富雪斋说完随手轻弹,手中折扇又噗的一声开屏,水墨丹青、金色墨宝跃然纸上。

  熊九璧呷了一口茶水,将身子向椅背上悠哉一靠,不用多说,也是一枚风流雅士。

  鹰化欲和合箫子都默不作声,悻悻地对望了一眼。

  尉终铭此时显得十分尴尬,主人没有发话也不好找地方坐下,只好毕恭毕敬地站在大殿之上,时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七个朋友,示意其稍安勿躁。

  这当里,隐没在人群中的辰临风转开目光好奇地打量起坐在富雪斋身后的女弟子,萌动的少年对原始美的向往总是说不出,道不明。

  女子凹凸有致的身形着实抓人眼球,修长饱满的双腿怎么放都牵人心魄。狂野的打扮配上冷漠如雪的神韵,反差如此强烈的美女,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不想多看一眼呢。

  坐在近处的毕齐玉轻摇羽扇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儒雅而自信地朝着女子点头微笑,眼神殷勤暧昧。女子冷澈地扫了毕齐玉一眼,双手抱胸扭过头望向了另一边。本来自信满满的毕齐玉没曾想唐突佳人,搞得好生没趣,轻咳两声又继续和旁坐的游有方谈笑风声。

  少顷,剑卓君捧着一支又细又短的白笛回到殿上,与尉终铭等人擦身而过时不禁侧目看了看对方。

  “千城……”

  剑卓君双手将笛子奉到玉千城面前。

  玉千城小心翼翼地捧过笛子,怜惜地抚摸端详。

  剑卓君轻咬嘴唇,坐回原位。

  “诸位,鄙人学艺不精,献丑了。惊扰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诶,玉宗主客气啦!”

  “千城宗主你就快开始吧,大家伙儿都等不及啦!”

  在座的众人皆兴致盎然洗耳恭听。

  玉千城轻吟一声,将笛子凑到嘴边,闭上了双眼,悠悠的笛声从玉千城幽幽的口中幽幽地传出,传入了悠悠众人的耳中。

  悠扬婉转的笛声如涓涓溪流曲曲折折、层层叠叠流淌在大殿之上。清风、流水、虫鸣、鸟唱,隐约还有花香,众人沉浸于笛声中的世外桃源,久久不能自拔。富雪斋和熊九璧等浸淫乐律多年的人都闭目晃头,随着笛声神游四海。其他稍通音律之人亦是在笛声的引领下寻找心神安宁的远方。连对音律一窍不通的游有方竟然也听得入了神,只感觉这一刻世间是如此地美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如此地细腻真实,惟愿普天之下再无争斗,再无离散……

  笛声淌过,自始至终站在殿上的尉终铭只感觉自己心头一阵温暖,四肢百骸全然放松,对周遭的一切皆已放下了防备。

  正当大家在桃花源流连忘返之际,造物主画风突变,涓涓溪流竟然扬起了惊涛骇浪,一时间狂风大作,凉醒了梦境中人。没想到小小的笛子竟能吹出翻天覆海的气势,众人皆惊!

  这笛声太过古怪,冰火两重天的旋律究竟暗藏何等玄机,尉终铭等人思来想去,始终摸不清玉千城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夹风带雨的笛声掀起滔天巨浪,尖啸着向天空猛冲直至最高处,待要失重坍塌之时笛声戛然而止,众人的心也跟着悬在了半空。

  “夏州花家别来无恙否?”

  玉千城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笛子,淡然问道。

  ……

  一时间殿上众人皆不知其所云。唯独尉终铭等人像活见鬼一样惊骇畏怖。

  不等众人开口,玉千城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支笛子乃昔日故人所赠,唤曰‘牧魂笛’。一首涤魂曲送予世侄,前路苍凉,好生珍重。”

  “世叔何出此言?终铭听不明白。鹰师伯你快帮我……”

  尉终铭话未说完,只见鹰化欲和合箫子此刻正阴沉地盯着自己,就像苍鹰窥视着猎物。再看看其他人,大殿之上已经有好多人已经察觉出了变化,都充满敌意地盯着尉终铭等八人,杀机暗伏。

  “大家这是怎么了?终铭有哪里做错了吗?”

  “胄元境呐……不知能否挡住这一剑……”

  玉千城自问道,微微抬手一挥,身旁门徒背上的宝剑如臂使指脱鞘而出,顺着玉千城所指的方向直射尉终铭!

  噗嗤!

  去势极快的宝剑转瞬间已经插入尉终铭的腹部,猛烈的冲击力连人带剑撞入殿门外的石墙中,数股鲜血顺着石墙的裂缝流淌而出。

  “呜……为什么呀?”

  血人样的尉终铭低头看着插在腹上的利剑,整个人挂在墙上落不了地,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殿上站着的余下七人惊怖地看着大限将至的尉终铭,慌忙回过头来时座位上却空空荡荡,玉千城已然不见!

  “啊!”

  但见白衣一闪,寒光乍现,一柄血剑穿胸而过,又复回白衣手中,轻轻一划,白衣身前之人双手捂住脖颈处闷哼倒毙,挂在其腰上的长剑也只剩下一具空鞘。

  “险中求贵,一念生死。”

  玉千城左手捏个剑诀,口中幽幽吟道。

  余下六人连忙拔剑后撤,怎奈白衣飘渺,忽而骤现至一人身后,只听得耳畔低语飘过:“命之所归,避之无门。”

  “呃……”

  其人未及回头,喉头已凉。鲜血喷溅之时白衣已远。

  又死一人!

  余下五人吓得魂飞魄散,持剑护住周身要害。正对面,白衣银发,手中隔空牵引着血剑,口中又在念道:“天涯孤魂,何处为家?”

  白衣隐,寒光现!咔嚓一声,五剑立崩其一,血剑没入胸口,又一人倒地身亡!

  “笛声犹在,不见故人。”

  白衣反掌一吸,血剑破胸飞返,又重悬于身前。

  “跟他拼了!”

  生死关头,四人顾不得实力差距,咆哮着围向白衣。白衣身形如鬼魅似动非动地晃开四剑,弹指一挥,翔空的血剑择中一人穿喉飞出,白衣闪到其身后,用两指钳住脱出的血剑剑柄,身前之人紧紧捂住喷血的喉咙,痛苦呜咽着跪在了地上。

  “血红如花,散尽铅华。”

  白衣看着手中的血剑信口念着,身前之人稍作挣扎便气竭倒毙。

  余下三人骇异之下略微迟疑,鼓足勇气复欲提剑再攻。白衣左手一旋,凝气一指,一道金色气芒哧哧射出,正中一人眉心,浸开一朵血花。

  惊惧的眼神在刹那定格,僵直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已然死去。

  “人生若虚,大梦难醒。”

  白衣声音愈发的轻微,所施加的恐惧却愈发的沉重。

  正所谓游刃刀光中,滴血不沾衣。白衣如故,分毫未损。

  眼见转瞬工夫七人已亡其五,余下两人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哀嚎着向殿外夺命逃去。

  两人原来武功不俗,只蹬了几步就一前一后地跃上了外墙,生路近在咫尺。

  白衣眼角余光一凝,背身将血剑掷出,回头径直走向座位。

  “啊!”

  两声惨叫同时响起,殿上众人向外一看不由惊服,跳墙的两人正跃在半空中时被血剑从后背一并串起,钉在了墙外的高树上。

  “名门落幕,猛士不再。”

  白衣轻轻拢了拢衣袍,在众人叹服的目光中落回原坐。

  “诸位,千城未及明说便下杀手,惊扰到在座,得罪了。”

  熊九璧摆摆手:“千城宗主明察秋毫,众贼子死有余辜!”

  “没想到玉宗主竟会使得玉魂宗的牧魂笛,本以为世间再无此曲……这八个贼子也真够倒霉,魂笛一响,无所遁形。”毕齐玉年幼时曾见识过牧魂笛的精妙,一晃快三十年,彼时记忆仍历历在目。

  玉千城点点头,“此笛之精妙,非吾所能及。”

  “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刚刚他们还只是武功稀松平常的灵元境初期,怎么一曲奏罢有几个一下子就变成了胄元境?如果是刻意压制气息,这么近的距离我们没理由感应不出来呀?”牧天威说出了殿上众人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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