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霉味明显比一楼还大，地上还有不少浅红色的积水，踩上去咕叽咕叽的。墙壁上好多墙皮都剥落了，露出后面黑灰色的水泥，斑斑驳驳，像是一双双躲在墙里面窥视的眼睛。四周的窗户都是漏风的，直接通往外界，刮进来的过堂风也是嗖嗖凉。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端平手里的平板，指针立刻调转了一个度，再次对准了通向三楼的木梯子。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大boss在四楼等着我吧。
后来事实告诉我，flag是绝对不能随便立的。我的猜测，从来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在三楼能听到水龙头滴滴答答的声音，我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周走廊尽头，确实有一间公共厕所，不过我不会脑抽的去看。地上的积水明显比二楼的深了一点，二楼是只能沾湿鞋底，三楼就能没过鞋跟了。没走一会鞋周围就被积水洇湿一大圈。
最让我不安的是，这里水的颜色也比二楼的更红了，红，除了过年以外，在我的经验里就是个不详的颜色，让我能联想到的除了血就是血。我不敢想象，要是走到四楼，那里的积水会红到哪种程度。
果然，等我端平平板，历史性的一幕再次上演，指针再次指向了楼梯口，四楼！
我跟小铭走到三四两层楼之间的交接处时，就被眼前的景象阻挡住了脚步，一具被剥了皮的人正立在墙边。
它全身的血糊糊的红肉外露着，双手大张做出拥抱的姿势，血水滴滴答答淌了一滩。但二楼那些红色的水显然不是从这里流下去的，血水只有一点太少了，真正的水源还在上面。
我低头看了看平板的指针，还是指着楼梯口，没动。罗盘竟然没指向面前这个无皮人。顿时我全身的冷汗就冒出来了。
“小铭这个……”
小铭点点头，“猜得没错，这不是鬼。”
不是鬼！这三个子劈里啪啦在我脑子炸开了花，我带着隐形眼镜，分不清到底是鬼还是真人，如果面前这个不是鬼，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它是具真尸体！
废弃了十多年的蝴蝶公寓竟然出现了真尸体！那只有两种可能，这栋公寓里不是藏着一个变态杀人狂，就是住着一个怨气冲天的厉鬼！
而情况对我来说，无论哪一种都是能致命的。
小铭轻轻拍了我的肩膀，说话声音压得及低，“赶紧撤吧，这次我可不是挑拨离间，花好年绝对是坑你。对目前的你来说，这难度已经逆天了。记住，无论你以后到了什么程度，逞能都不是一件好事。”
听见小铭第一次站在我的角度劝我，感动之余我还有点莫名其妙，我压根也没打算上四楼啊。
假如是真杀人犯就不在我受理的范围内了，我有权终止委托任务。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联系警方才行。
想着我就给警察发了一条短信，把蝴蝶公寓的地址打上去，还没按发送，手机突然响起来。铃声在空旷的废弃公寓里格外响亮。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我瞬间倒吸了口凉气，这是委托人的号码！
我为难的看着小铭，接还是不接？
小铭伸手帮我点了接听键，用口型对说我：“接吧。反正都要死，不如让自己的死变得更意义一点。”
我欲哭无泪，确定不是死的更有趣一点？
里面传来委托人焦急的声音，“你怎么还没上来？快点啊！再不来天亮之后就找不到她了！什么一流公司，小心我投诉你！”
对方声嘶力竭的吼了一通，电话再次被挂断，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我突然愣了。听对方这语气并不像变态杀人狂，也不像是刚剥完人皮的厉鬼，难道委托人只是个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类？
可他进来的时候不可能没看见墙边立着的尸体吧？看见尸体还要冲上去找失踪女友，这人到底是神经病还是情比金坚？我真有点搞不懂了。
我向小铭征求意见：“上面可能有活人，咋办？”
他一抬手，做了个往上走的手势。我以为他要跟我一起去救人呢，结果我走了两步一回头看他还站在原地。我气的赶紧跑下来怼了他一下。
“你玩我呢！”
小铭冲我笑了笑，又做了一遍刚才的手势说：“我那意思是，你觉得行你就上。谁知道你这么没自知自明。”
说着他把我刚才的那一下又怼回来了，讽刺我：“你个小咸鱼得什么病不好非得得圣母病？赶紧跟我回家洗洗睡了吧。”
说着小铭拉着我就要往楼下走，哪知刚一转身，就听楼上哗啦一声巨响，抬头一看，滔天的红色巨浪从四楼的楼梯口往下翻，还差两三米就要拍到我俩身上。照这速度，就算我俩长八条腿跑都来不及。
小铭反应迅速，从左手抽出两根钢丝线，一根在我衣服上缠了一圈，一根甩在上面的暖气管上。使劲一拉，小铭就抓着钢丝线把我跟他一块拉上去了。
千钧一发，我俩刚上去，下面的滔天巨浪就打过来，把残破的木梯子怕得七零八落，这下真是想走无路可退。
等红色巨浪渐渐平息，再也听不到楼上有水流声的时候，小铭一点点松开钢丝线把我们放下来。叫一落到地面，就味道刺鼻的血腥味，鞋底就跟踩了口香糖一样，走一步粘一下。看着红水退去后留下的不溶物，我就奇怪了，这水里裹的到底是啥？
还没等我猜出来，小铭就扯了我一把。
“走吧，上楼。”
我一愣，“嗯？你刚才不是还讽刺我圣母呢。”
小铭哼了一下。
“刚才叫你走你磨磨蹭蹭犹豫不决，现在楼梯都被毁了，对方摆明了今晚吃定你。我怕再走，这栋公寓就要塌了。
我抓住了关键词问：“吃定我？”
他一边上楼一边叹息着说：“你到底有没有当唐僧肉的自觉，你仔细想象，目前出现的这些歪门邪道，想要吃你的还少吗？鬼街那些冰柜里的鬼，要不是我动手他们早就把你啃得骨头渣不剩了！”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对哦，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想吃我，我到底特俗在哪？难道因为我是张家人，张家人的肉不是一般肉？绿色无毒无公害？
我正寻思着，走在前面的小铭突然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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