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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兮文学 > 白如歌易水寒 > 第55章 老叫花負傷北上
 
待易水寒趕到荊州時,白如歌與楚英二人早已離開荊州去資水了,易水寒哪里知道,直奔劉繼初府上而去,他心里有數,白如歌被擄來荊州,只有劉繼初可為,想到劉繼初,又想起胡儀慘死,越發悲憤仇恨,提一口真氣,飛掠而起,落在府外。易水寒暗暗說一聲“我今日與老賊\決一死戰。”正要上前踢門而入,忽聞里面有打斗之聲,雖未見人,但聽掌風如雷,已知是高手對陣,心想:我正好看看那老賊\的功夫倒底如何。雙足點地,身形直上,晃悠悠已進了院子,只見院中已糟蹋得不成模樣,花草樹木,無一活物,或折或斷,或踏入泥中,或連根拔起,打斗聲在內院響動驚人,易水寒疾步穿過走廊,站在門后一瞧,內院鬧轟轟的,檐下排列著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大刀明晃晃,待勢欲發,園中也不知幾百名士兵手執劍戟圍成個圈,喲喝著奔跑,圈內兩個身影糾纏在一起,忽上忽下,忽翻騰起躍,忽貼地挪移,掌風起處,排山倒海,身形過處,勁風掃過,旁人難以靠近,速度之快,令人乍舌,內力之渾厚,古今難逢。

易水寒定驚一看,驚道:“三叔,來的好快。”恨道,“正好,我來助三叔,一起殺了這老賊\為胡兄弟報仇。”抬腿欲上,忽想到:高手對陣,雙方真氣都已將陣內布得密不透風,我若冒然插入,不但不能助三叔一臂之力,反而傷了自己,傷了三叔。看目前形式,兩人不相上下,難分高低,我不如在此守候,仔細觀戰,要是三叔不支,我再上去替換,再者,也以防有小人暗算,想到此處,也不上前,只悄悄的靠著門看。

千杯不倒翁與劉繼初也不知斗了幾百招,從前院到后院,直斗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竟是誰也打不過誰,但是誰也不肯罷手,僵持至今,易水寒驚想:這劉繼初的功力已到這等地步,我要是上去,不知能過多少招,要不是三叔,我要報仇,只怕困難重重。

正想著,突然掌風如怪叫聲起,打斗的兩人同時后退,各退丈余立穩,劉繼初哈哈笑道:“老叫花,你輸了,你中了我的海濤排天,經脈俱損。”千杯不倒翁也嘿嘿笑道:“老東西,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信,你提一口氣試試?”劉繼初搖頭道:“你想騙我換氣,我不是三歲小兒,怎會讓你的當?”千杯不倒捋捋胡須,道:“今日之戰,到此結束,我侄兒之仇,一定要報。走了。”

易水寒跳到千杯不倒翁身邊,喊道:“三叔。”劉繼初臉色一變,千杯不倒翁擺手道:“水寒,我們走。”易水寒瞪著劉繼初,恨恨道:“三叔,今日既然來了,我便殺了這狗賊\再走。”劉繼初哼道:“老叫花原來找了幫手來,我豈怕你?”一揮手,數十名黑衣人一涌而上,易水寒冷喝一聲,正要沖上,千杯不倒翁哈哈笑道:“這筆賬我記著,水寒,我們走。”一把拉過易水寒的手,騰身飄出院去。

易水寒感到三叔的手冰泠之至,暗道不好,三叔確已遭了那狗賊\的毒手,停住腳步道:“三叔,莫運\氣了,快停下,我為您排毒。”千杯不倒翁不語不發,拉著他一路飛奔,直到郊外,雖是冬季,這里樹深草高,兩人在一處背風之處停下來,易水寒一眼看見千杯不倒翁嘴角已滲出絲絲鮮血,驚道:“哎呀,三叔,您已流血,你快坐好,我為您助力。”

千杯不倒翁擺擺手,道:“你從旁看著就好。”言罷,盤膝坐好,自己運\氣療傷,易水寒又愧疚又緊張,又插不上手,只好來回走動,心急如焚,千杯不倒翁笑道:“你這孩子,來來回回的,走得我都煩了。”易水寒驚喜的回頭,見三叔全身上下籠\著一層白霧,須發之上,點點水珠,喜問:“三叔覺得如何?”千杯不倒翁道:“無妨無妨,休息片刻即可。”

易水寒跪下道:“都是侄兒的錯,連累三叔受傷。”千杯不倒翁搖頭道:“你與胡儀親兄弟一般,我也當他親生孩兒,他遭此毒手,我怎么不為他報仇,我這老叫花啊,到了地下,也難見老友啊。”易水寒自責道:“當時,若是侄兒多勸阻他,便不至于喪命。”千杯不倒翁道:“你也莫自責了,他那性子,我也曉得,主意已定,旁人再難勸回,總是生死有命。”說著,緩緩站起身來。

易水寒也忙起身扶住,千杯不倒翁笑道:“老叫花骨頭硬著呢,哪里用得著扶?”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去,剛走兩步,一個踉蹌,幾乎栽倒,易水寒搶上去扶住,心如刀絞,千杯不倒翁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手撫慰道:“年輕人,哪里有這么哀愁啊?我不過是老了。”易水寒默默不語,扶著三叔。

千杯不倒翁罵道:“沒出息,跟著我干什么?還不快尋你媳婦去。”易水寒流淚道:“侄兒要陪著三叔,侄兒陪三叔回相州。”千杯不倒翁瞪眼罵道:“胡說,我要回相州還用得著你陪?你快走快走,莫在這眼前煩我。要是你尋不著你媳婦,你也別回來見我這三叔了。”又甩手要走,易水寒堅決道:“三叔,我自幼是您親手養大,從來也沒好好孝順過您老人家,今日又連累您受傷,我若是棄您不顧,還有何面目活在世上。”

千杯不倒翁嘆道:“你這孩子,三叔的話也不聽了?”易水寒道:“侄兒先陪三叔回相州,等三叔身體康健也尋她也不遲。”千杯不倒翁道:“三叔我身體好得很,無需你天天陪著,你媳婦在外一天,便多一天危險,你快去。”易水寒道:“三叔,大丈夫何患無妻?先陪三叔要緊。”千杯不倒翁氣得一葫蘆打過去,易水寒也不躲,直挺挺的迎著,千杯不倒翁又舍不得,半途收手,罵道:“好糊涂的東西,好好的一個閨女你將人家氣走,也不顧了?三叔的話你聽好了,你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媳婦,大丈夫何患無妻,什么狗屁話?”

易水寒低頭聽訓,知道三叔生氣,也不敢回話,千杯不倒翁喝道:“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易水寒咬牙不聽,千杯不倒翁氣得胡子一抖,猛的甩開他,提氣離去,易水寒大喊一聲“三叔”,亦步亦趨跟了上去,千杯不倒又是一頓罵,便在這時,遠遠的來了一人,提劍在手,垂頭喪氣,易水寒心里一驚,張了張嘴,沒有出聲,千杯不倒翁大聲喝道:“一楓,哪里去?”許一楓一驚抬頭,見了千杯不倒翁,忙整理表情,快步奔來,拜道:“三叔好。”又轉身向易水寒拱手道:“大哥。”

易水寒想起在太湖幫一幕,萬般滋味在心頭,垂首回道:“一楓怎么來了這里?”許一楓面色尷尬,不說話。千杯不倒翁問道:“一楓,此來荊州,可有要事在身?”許一楓苦笑道:“無甚要事,一楓不過是愛到處走走,不想走到這里。”千杯不倒翁道:“如無要事,三叔可否借你些時日?”許一楓忙道:“三叔見外了,三叔有何教訓,晚輩無不聽從。”千杯不倒翁呵呵笑道:“我就是喜歡一楓,不瞞一楓,三叔身體欠適,一楓可否陪同三叔回相州一趟?”

二人聽了俱驚,易水寒道:“三叔,為何不讓侄兒陪同?”千杯不倒翁瞪眼道:“你在我眼前晃悠,沒的招我老叫花煩人,還是一楓會體貼我,我便讓一楓陪著,一路上,一楓準能燒只好山雞解我饞。”許一楓躬身道:“能得三叔喜愛,是晚輩福氣,晚輩定然好好侍候三叔。”千杯拉著許一楓的手,呵呵直笑,道:“還是這個侄兒體貼我啊。”轉眼向易水寒罵道:“還呆在這里做甚?故意氣我?”易水寒忙垂頭后退,向許一楓道:“一楓,既然老人家喜歡,便拜托你了。”許一楓道:“大哥何來這話?三叔也是我的三叔,大哥放心,小弟定然侍候三叔周到。”

易水寒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他,向千杯不倒翁拜道:“三叔保重,侄兒盡快回相州陪您。”正要走,許一楓一把拉住,問:“三叔因何身體不適?可是有誰傷著三叔?”易水寒看了眼千杯不倒翁,嘆口氣,正要實說,千杯不倒翁笑道:“讓你們笑話了,三叔我不過是一時貪杯喝多了,傷了內臟。”易水寒知道三叔故意不說是怕許一楓年輕氣盛,輕舉妄動,也默默不語,許一楓也聽出這話并非實情,但是三叔不說必有不說之理,也不追問,道:“大哥放心便是,一路上我準照顧好三叔,勸三叔少喝點,養好身體。”易水寒點點頭,轉身離去。

易水寒辭去千杯不倒翁與許一楓,轉身又來到劉繼初府內,院內人來人往,正忙著收拾殘局,易水寒也懶得看這些,一心想著如歌被關在哪里,東晃西閃到處尋找,總是未發現,心想,劉繼初與三叔打斗半天,三叔雖然受傷,他也一定受傷,行動不便,不如找到他再做打算,故偏偏往那些裝得華貴的房間探去,尋了一陣,發現一間房前站了數名黑衣人,小心守護著,心想劉繼初定在這里,正要上前,走廊對面來了個丫環,端了些食物走到門前,也不說話,只將食物伸手推過,其中一個黑衣人雙手接過,丫環轉身離去,其余黑衣人將門打開,那黑衣人小心進門去,很快又空手出來了,復鎖門站好。

易水寒心想:這屋里定是劉繼初在養傷,故不使下人打攪,或許,如歌便是關在其中,怕她逃脫,故使這么多人防守,不管是誰,都合我意。只是我這么過去,少不得與人打起來,這里面武士甚多,他們若是使用車輪戰,我只怕精疲力竭,救不出如歌了,心念一動,轉身退出院外,搖身上了屋頂,直奔那房間而去,房間一面是樓道,黑衣人守備甚緊,另一面是直墻,窗戶緊閉,易水寒冷笑一聲,這豈能難得倒我?身子如一片秋葉,飄悠悠貼在墻上,小心拉窗,窗戶好象被釘死,絲毫不動,易水寒想了想,以手指輕輕的叩窗,并吹出狂風之聲,果然有人走近,小心推開窗,易水寒驟然出手,五指如電,一把扣住對方咽喉,那人哼也沒哼一聲,軟了下去。

易水寒一看,不過是個小丫頭,難怪這么不經掐。里面傳來低低的喝問:“誰?”易水寒一聽是個男音,心想,定是劉繼初所在,關如歌的屋里怎會有男子,聽聲音中氣不足,看來狗賊\傷得不輕,如此正好,也不說話,迅速滑入屋內,無聲無息往聲音而去,拐過屏障,定睛一看,桌邊只坐著一位少年,長眉鳳目,長得也算眉清目秀好人才,只是削瘦頹廢些,見了易水寒,眼中閃過一道驚慌,身子卻絲蚊不動,只道:“你是誰?”

易水寒已知他是被人制了穴道不能動彈,低眼看見地上放著食物,分明是剛剛送來的那些,奇道:“單是送來食物,人又不能動手,與不送何異?”少年道:“穴道一會可自動解開,你倒底是誰?”易水寒越發奇怪,這人分明是被人囚禁,既然穴道可以解開,為何不逃走,看他也是個習武之人,縱然從前門破門而出,也可開窗跳下,為何留在這里?

少年看出他的心思,苦笑道:“我現在功力全無,雖是可以開窗,但是跳下去必有響動,引起驚動。”易水寒恍然大悟,心想,這人必是劉繼初的仇人,我不如將他救出?于是道:“在下易水寒,請問閣下是?”這人卻是劉承恩,劉承恩被父親鎖在屋里,終日捧著楚玉的珠釵琢磨著如何逃走,好幾次殺出門去,又被捉回,劉繼初大怒,不惜將他打成重傷,天天送茶送飯,等候公主下嫁。

劉承恩聽說眼前之人就是易水寒,早在追捕白如歌之時,已探得易水寒才貌雙全,是個人物,楚姑娘仿佛也對他動心,自己若是得靠他逃走,不免矮他一頭,楚姑娘面前抬不起頭來,故搖頭笑道:“原來是易公子,易公子好意,是想助我逃走,我卻不接受。”易水寒奇問:“這是為何?”劉承恩笑道:“原因嘛,日后你自然知曉,現在卻不多說。我也知你來意,你是來尋尊夫人的吧,聽我一言,她已平安離去了。”

易水寒忙問:“你如何知道?”劉承恩心想:我若說出是我放的,未免顯得我故意邀功,他日要是楚姑娘知道,更看不起我了,于是道:“你莫問這個,我說的句句是實,你若信我,快快離去,此地多留無益。”易水寒搖頭道:“閣下連名字也不愿透露,叫我如何相信。”劉承恩垂頭不語。

易水寒冷笑道:“你既然不愿說,我也不多問,只是不將這院里翻過來尋遍,絕不相信,告辭。”劉承恩阻道:“慢,告訴你無妨,在下劉承恩,正是……”易水寒揮手止住,驚問:“既是父子,如何被囚?”劉承恩苦笑搖頭,道:“我便知道,我說出來,你更不相信我了。”易水寒想了想,堅定道:“原不該信,偏偏我信你一次,你與劉繼初既是父子,你們的家事我也不管。”

劉承恩淡淡一笑,道:“多謝信任,你去吧。”易水寒又問:“既然信你,不妨多問一句,你可知拙荊去了哪里?”劉承恩想到白如歌與楚玉一齊不見,音訊全無,嘆道:“我也不知道,很是抱歉。”易水寒拱手道:“多謝告知,易某告辭。”轉身已滑出窗外。劉承恩喃喃道:“若是得知楚姑娘下落,我也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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