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的，我知道。”
电话里楚姐的口吻像真正的姐姐一样，不经让我有点酸。
赶紧说正事，“姐，你知道唐楚他们学校又一个出国交换生的项目吗？我觉得唐楚的条件报名绰绰有余啊。”
“这事啊，我知道，他们老师也打过电话，也家访过。”
说起这事，楚姐有些无奈。
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唐楚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但是唐楚并没有报名，结合唐家的家境，我好再说些什么了。
“姐，我说话不好听您别介意行吗。”
“哎，你说。”她说完又是一顿咳嗽。
“姐你生病了啊。”
楚姐咳嗽的频率有点大，从接了电话基本上就没有停过。
“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感冒，这不是天气凉了吗。”
她在电话那边解释着。
“那姐你先去喝点热水，咳坏了肺就不好了。”
“诶诶，我省得。”
电话那边远远的有狗叫的声音，有人在敲门。
楚姐对我说，“你大哥回来了，我先去给他开个门。”
“嗯嗯好的。”
电话被搁下来了，我听到门开的声音，然后是唐大哥粗犷的声音，“今天又跑了两个大单，明天要去给车加油了。”
有“噗噗”的声音，像是在拍打着衣服，“你怎么搞的，开车也能开一身灰。”
唐大哥他们小声说着什么电话里听不清。
慢慢他们都离得近了，我才听清，“方晓大妹子给咱打电话了，为了娃儿他出国的事，她见得世面多，懂得多，你们好好聊聊。”
“诶好。你给我煮碗面先，我都要饿死了。”
“吃吃吃，给娃儿出国的事想好咯，今天面加多少辣子啊。”
“今天就加少点，有点上火。”
唐大哥和楚姐的聊天充满了日常小夫妻的烟火气，曾经我和苏盛铭也有过这样的时间，结婚第一年吧。
他下班晚，我做好饭等他回来。
那时候等候也是有意义的。
“大妹子，你这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啊。”唐大哥的大嗓门忽然在我耳边响起，把我吓了一跳。
“大哥你这嗓子还是够亮。”
“那是，也不看看我每天吃多少，你们这些小姑娘天天减肥减肥的，吃的跟那个猫食儿一样，说话肯定就没那么中气了。”唐大哥在那边哈哈得大笑。
“大哥，我打电话是为了唐楚的事。前几天他们班开家长会，他让我去给他开的，我刚好有空就去了。他考试考了年纪第一呢。”
对不起了唐小弟，只能先把你卖了。
“我老唐的种，脑瓜子就是厉害。”
“是是是。”我发觉唐大哥特别爱听别人夸唐楚，夸楚姐，这比夸他自己有用多了。
虽然到了最后，只有他都能拐着弯夸到自己头上。
这大概就是与有荣焉吧。
“格老子，这小兔崽子开家长会不告诉我，孩子长大了，脾气也就大了。”唐大哥先是有一点气愤，但是很快又叹了一口气，带着怅惘。
是啊，孩子长大了，管教不好了。
像唐小弟离家出走。
像陈怜面目全非。
“大哥，孩子还小可以慢慢教，但是孩子的未来耽误不了啊。”
我以为，是唐大哥夫妻两因为没有钱，无法负担唐楚出国的费用，但是我发现我想错了。
“是吧，我也觉得。就那他们学校学生出国玩儿一趟这回事 ……”
“不是出国玩，是留学，留学，出去和别的国家的孩子们一起学习交流的。”
“对对对，不是玩，是去学习！”
唐大哥赶紧更正。
“我吧，和他妈想着，谁家孩子能有我们家唐楚这么出息，有这个出国的名额，别人想求都求不来，钱不够，我跟他妈凑也给他凑上。”
“偏偏这个熊崽子不听，一说要送他出国就闹，说什么死都不会出国，我训了他几句，这不就跑了。”
……原来，是唐大哥他们想送唐楚出国，唐楚自己不让。
我还以为是唐楚想出国，结果被阻拦了，毕竟家庭条件也不能轻松支持。
“我跟你大姐嘿嘿，其实存了一笔钱，是准备留着给这小崽子以后娶媳妇用的，他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唐楚这，也才15，离结婚也太早了吧。”我有些无语。
唐大哥点了一根烟，“呲”地打火机冒出火的声音在电话里很清晰。
他抽了一口烟，电话里沉默了一阵。
“你说，出国多好，像他老子和他老子娘，一辈子没个落脚的地方，还不容易落了脚，有了娃有了家，又哪里都不能去了。”
他抽着烟，说着话，语气里满满都是遗憾。
远处的狗叫又响起，不知道又会是谁家的晚归人。
“我和他妈都不用他担心，钱也有，你说他怎么就不想走呢。出国，看看外边是怎么样，多好啊。”
唐大哥疑惑着，我也疑惑着 。
唐楚这个年纪正是多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出国，走出国门，去见识其他不同的人种，看看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换做现在的我，也是憧憬着能走出国门。
“唐楚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
“他想法个屁，他一个男子汉怂的娘们唧唧，成天怕这个怕那个。我出去开车，不让我沾一点酒，怕我被警察抓了，和别人车撞了。他妈天天一个人在家，天天都叮嘱她要锁门，初中的时候学了个什么物理就自己拉电线说要做陷阱。”
“陷阱？”
“对，这小崽子聪明，自己做带电的陷阱，说怕别人翻窗进来，他妈一个人怕，就在下边做了陷阱。哈哈哈哈哈哈结果贼没抓到，耗子先电死了几只。”
唐大哥在那边笑得乐不可支，我脑子里带入了一下，拽上天的唐楚自己做电路，结果发现电的焦臭的老鼠的样子。
没想到唐楚居然还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出发点都是好的，他也是害怕楚大姐一个人在家有危险。
不管是提醒唐大哥开车，还是做陷阱，都可以看出唐小弟又所多珍惜这个家，多珍惜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愿意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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