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彭摇摇头：“我不约。就是觉得这人太不讲究了。”
“喔……刚才我还担心他舍不得酒店钱。你记得么，我们跟着他去超市，他连买卫生纸都要比价几分钟。”老米打趣道。
万能彭一怔：“是么？我没注意，我就记得他把试吃的火腿肠都吃光了，我一个也没吃着。”
老米对我和思瑶说：“我和万能在车里等着，你和思瑶去，房间号327，你俩抓了数据就回来，四个人一起，太高调。”
我点了点头，思瑶从包里拿出那个POS一样的设备，塞进了口袋，对我说：“走。”
然后她就径自进去了。
我快步赶了上去，酒店的前台在玩手机，没有搭理我俩。
我们来到了323房间的门口，我甚至都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鼾声。
抓数据的过程比我想象的要顺利许多，大概只用了十来分钟，王军手机里的全部数据，我们已经抓到了。思瑶冲我做了个手势，我俩快步撤出了酒店。
回到车里，万能彭已经将车启动，思瑶说了一声“搞定”，万能旋即启动了汽车。
回到老米的网吧，我们把数据从设备里面导出来，却有个意外的惊喜：王军竟然把工作的许多信息，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我原本准备了许多套方案，比如配合伪基站，虚拟他的手机号，给他所有同事发密码问询，或者利用已经注入他手机的木马，监听他的话筒之类的。现在看看，全都省了。
我们用北京的一个IP，登录到了他们公司的数据库——用合法的的用户名和密码。这只能怪王军太大意。
那真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数据关系复杂，表格繁多。虽然我并不需要完全搞懂，但即使只筛出想要的数据，就花了我一整天的时间。
之后，我用王军的账户创建了一个数据库用户。然后又新建了一个数据表——这个数据库原本有六十多个表，许多测试用的废表没有被删除。这些废表在主数据库中存在，是数据管理员的巨大失职。但我得感谢他的失职，不然我要用更复杂的手段，才能完成我想做的事情。
我修改了一些代码，从今之后，这家网站所有的预订信息，除了正常进入主表之外，还会完全复制进一张废表。而我们则可以用合法的用户名和密码，畅通无阻的进到这个数据库里随意查询。
搞定这一切，我又把里面的机票酒店、高铁预订信息抓了出来。这样的操作会在系统日志里留下一些痕迹，有被发现的危险。但是他们即使发现，也只能反查到北京市通州区的一家烤肉店。
“搞定了。”看到数据拷贝进度完成，我对老米说。
“按姓名查找，先查一下……万能，告诉我一个明星的名字。”老米对外间喊道。
“你要什么行业的明星，体育、影视明星还是网红？”万能彭的声音从外间飘来。
“随便什么明星都行。”
万能彭把脑袋探进机房：“那你要男明星还是女明星？”
老米微微叹了口气：“哦，男的吧。”
万能彭又想了想：“中国的么？”
老米用手摸了摸额头，表情很是绝望：“我就知道……”
然后老米对我说：“你按名字查，先查‘陈道明’。”
我按名字搜了数据库，在过去半年的数据之中，搜到几十条条有关‘陈道明’的乘机和酒店预订记录。
从身份证号码来看，有重名。我一时没法判断哪个是明星陈道明。
“他是1955年生的，这个是他。”老米指着身份证号码：“把他的信息筛出来，截个图。”转头又对万能彭说：“你去联系旗鱼，把这个截图发给他，说料我们拿到了，让他出价。”
“用哪个邮箱？”万能彭认真的问。
老米盯着万能彭：“用微信，用那个姓胡的身份证注册的那个，胡什么来着？上次用他的号加的旗鱼。”
“那我知道了。”万能彭说着去联系了。
“‘旗鱼’是谁，你要把数据卖给他么？”我问老米。
“是娱乐圈里一个混饭吃的，他要买这些数据。”
这些数据里包含了各种各样的隐私信息——甚至包括我自己的，我在这个网站里也有预订记录。这些数据给了其他的人，我的隐私就会被彻底出卖，虽然我知道，我的隐私早已泄露过N次……
“这数据里有我的信息，也可能有你的。”我对老米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高迪，我不会把这些信息都卖出去的，我讨厌电信诈骗，那些诈骗根本就没有技术含量，因为用户基数庞大，才能骗几个人。我不会全给他的。而且，一条普通人的信息就值几毛钱，这种低端的生意没赚头。”
我没太明白。追问之下，我这才明白老米入侵这个数据库的目的：说起来，这算是‘粉丝经济’。有许多明星经纪人，靠四下里贩卖明星的行程牟利——比如暗地里告诉粉丝，明星会在某天乘坐某航班，疯狂的粉丝，不但会花钱购买这些信息，还会去买这个航班的机票，就为了得到跟明星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之所以把陈道明的信息先发给旗鱼，是因为陈道明的航班信息，市场价比较低。他的粉丝年龄偏大而且更加理性。真正昂贵的是是TFBoy这一类小鲜肉明星。他们的粉丝疯狂到什么程度？他们住过的酒店，垃圾堆都会被粉丝翻一次——老米这么说的，但我不太相信。不过老米说他们的航班信息，单条可以卖到上千，这我倒是勉强相信。
我在网上搜了几个‘小鲜肉’类影星，再反查数据库，一大串信息被搜索出来，如果按照老米说的单条上千，光是第一页的这些数据，就价值几万块。这还不算重复销售——我们当然可以把信息卖给好多个粉丝，管它航班有多少个座位。
“明星利用他们的名气，占有许多社会资源，这是他们必须承担的代价。”老米平静的说。
我把截图发给了万能彭，没一分钟，万能彭又进到机房，对老米说：“我们可以自己卖这些信息，没必要找旗鱼，咱们还可以多赚点儿。”
“你去卖么？”老米问万能彭。
万能彭想了想：“我去卖也行……”
老米揉了揉脖子：“现在我要把这条信息卖给TFboy的粉丝，如果你去卖，说说你的计划。”
“我可以到百度贴吧，还可以加他的粉丝群，做做宣传……什么的。”
老米把脸转向了屏幕：“你应该知道，这种垃圾信息是会被删帖的。”
“……哦，那我们多发一些，总会留下几条吧。”
“怎么让人相信你？”
万能彭挠了挠后脑勺：“发的多了，应该……会有人信吧？咱们本来就是真的呀。”
“你拿什么收款？用你自己的支付宝么？那些粉丝要求你先给信息后付款怎么办？”
“咱们再申请个新的支付宝，那么多身份证呢。”万能彭说。
“然后转到你自己的支付宝里？”
万能彭这次吭哧了半天，吞吞吐吐的说：“这个……咱们多转几次帐，应该不会再被发现了吧？”
老米叹了口气，起身拍了拍万能彭的肩膀：“好了，万能，旗鱼有资源，比我们更懂销售，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别总想什么都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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