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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兮文学 > 荀倩霞泽洛珅 > 第219章 九连环
 
现在大家都成阶下囚了,便没人愿意理她。

郭氏道了谢,一路上小心的照看周萌,防止她从马车上掉下来。

宫里,郑麒发了一通火,甘泉宫已是杯盘狼藉,伺候的宫人也遭了殃,好几个人挂了彩。

等郑麒发完气,首领太监周喜瑞才挥挥手进屋,把伺候的人全部打发下去,上了一盏甜汤给郑麒顺毛:“哎哟皇上唉,您生什么气啊,那起子小人值不得您生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郑麒喝了一口甜汤,脸色稍缓,眉头轻挑:“你的意思是说皇姑姑是小人咯?”

周喜瑞闻言“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明鉴,小人不是那个意思。”

郑麒刚有些好转的脸色又阴沉下来:“是吗?你们也觉得她英明睿智?只有朕是蠢笨之人吗?”

周喜瑞冷汗都下来了,小心的观察着郑麒的脸色,揣度着他的心思。

“奴才不敢,奴才并不这么认为!”

郑麒饶有深意的“哦~”了一声:“那你怎么认为的,和朕说说!”

“是,既然皇上想听,那奴才就斗胆了。虽然人人都说长公主英明,可奴才觉得她不过是因为虚长了皇上几岁。皇上您才是真龙天子啊,等皇上到长公主那个年纪,一定比长公主更加英明。”

察觉到郑麒脸色缓和,周喜瑞接着道:“长公主不过是个女人家,在奴才老家,女人是没有话语权的,家里有什么事都是男人说了算。女人要是敢多嘴一句,那是要挨家法的。”

郑麒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意味不明的快意,是啊,她再英明又如何。任她在百姓心中再仁厚,也不过是个女人。永远都做不了皇帝。

“可是皇姑姑她是长辈,朕也不得不听她的。而且长辈的教诲,小辈是不得不听的。”

“皇上恕奴才多句嘴,在奴才的老家啊,女人那是讲究三从四德。这三从是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自打武定皇帝和先皇仙去以后,这皇室就剩皇上这么一个男丁,理应长公主听您的才是。

是以,当时长公主摄政的时候,奴才还觉得新鲜呢。果然京城是大地方,不像我们乡下小地方。”

郑麒被他说得意动,之前的郁郁消得干干净净。“不是你们小地方的问题,而是京城的人不知道守规矩。”

话虽如此,可郑麒也明白,荀倩霞摄政这几年来,朝中的权臣接二连三的倒下。新挑拨上来的一拨人都是效忠于荀倩霞的,但凭一条三从四德的规矩是没办法让荀倩霞交权的。

但周喜瑞这一番奉承,确确实实说到他心坎里,即便不能替他解决了问题,但排遣排遣烦恼还是没问题的。

倚梅在公主府的库房里翻翻找找,找到几只荀倩霞小时候玩的九连环。那九连环是从前武定皇送给文慧皇后用来讨她欢心的。一次被荀倩霞看见文慧皇后便将它转赠给了荀倩霞。

那九连环是产于西周的白玉,水头极好,即便是在库房堆放了几年也不见黯淡。倚梅几番思量之下,亲自找了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装了带进宫给郑麒。

郑麒刚刚被周喜瑞哄高兴了,正要用膳倚梅就到了甘泉宫。使人去禀报之后,倚梅在门外等了两刻种,终于等到来迎接她的人。

周喜瑞笑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哟,原来是倚梅姑娘。奴才失礼了,皇上刚刚在用饭呢,通报的奴才不知轻重不敢去打扰,这才叫姑娘久候了。奴才这就责罚他,给姑娘一个交代。”

周喜瑞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听得倚梅心中冷笑,既然是郑麒在用膳不好打扰,她多等了一会儿又哪算得上是失礼。周喜瑞这嘴皮子一动,就要给她找事啊。

若真因为让她久候而责罚了负责通报的太监,那不是在告诉宫里的人,她一个公主府的下人身份比郑麒还高吗?

“周公公客气,你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与我一般同样是有品级的。倚梅可担不起你这一声奴才。”

周喜瑞笑容一滞:“嗨,都是我这张嘴,是我糊涂了,姑娘莫怪。”

倚梅蹙蹙眉,心头升起一阵不喜,这周喜瑞句句都在给她戴高帽,到底意欲何为:“周公公客气了,我是奉公主之命送东西来给皇上的。不知道皇上方不方便见我。”

周喜瑞一脸为难:“按理说姑娘是长公主派来的,皇上不好不见,这是现下……皇上因为承恩伯的事气着了,心情不好,奴才磨破了嘴皮子才哄得皇上消了气。姑娘不好进去……”

倚梅脸色不变:“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进去了。有劳公公把这东西转交给皇上。这是文慧皇后送给公主的,公主特意转赠给皇上。”

“好嘞,有劳姑娘跑一趟,咱家这就叫人给姑娘上茶。”

倚梅摆摆手:“不用了,东西送到,我就该回去了,殿下在府中还等着我回去伺候呢。”若真想给她一杯茶,她在外面等了许久,足够准备一盏热茶了。但一路上都没人提,明显是有意冷待她,她又何必不知趣呢。

一路出了宫,倚梅觉得心冷不已。

周喜瑞一边替郑麒顺气,一边叫人进来:“还不收拾了,小兔崽子们,有没有眼色的。”

门外侯着的小太监闻言匆匆进来收拾,郑麒摆摆手:“罢了罢了,收起来送到内司监,就说是朕不小心打碎了,问问他们能不能修复好。”

虽然他很想叫人扫出去扔了,但眼下还不能,他要在荀倩霞面前扮演一个乖孩子的角色。小太监闻言叠声应下,小心的收拾了捧着出门去。

甘泉宫一天之内砸了几次东西,天才黑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皇宫。泽氏懒懒的倚在凤椅上听着彩鸢回禀甘泉宫的消息。

“皇上砸东西不久之后,小福子便捧着一对碎玉去了内司局。说是皇上失手打碎了公主殿下送来的玉连环,问内司局的匠人能不能修复呢。

依奴婢之见,那玉连环只怕不是无意打碎的。皇上今日怒气冲冲的从宫外回来才发了一通火气,下午公主府送东西就‘无意’打碎了。奴婢看啊,皇上是因为生长公主的气,故意摔了那玉连环的。”

泽氏淡淡的摆摆手:“罢了罢了,事关皇上,休得胡乱揣测。”话虽如此,但泽清洛心里却是认同彩鸢的说法的。这一年来,皇上和长公主议事之后发火的次数越来越多,宫里的人都能看出来,他与荀倩霞的关系越来越僵。

为此,现在宫里人心惶惶,大家在郑麒面前行事越发小心,生怕一个不慎选错了路,得罪了皇帝丢了小名。

而这其中,最为难的人就当属泽清洛了。她的太后之位是荀倩霞一手扶植起来的,天然的就站在了荀倩霞身边。而且,不管前路如何,她都只能跟在荀倩霞身后。即便是她要投在郑麒身后,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把甘泉宫的消息送一分给长公主吧,还有其他的事吗?”

荀倩霞出宫之前,交代她帮着留意宫中的消息,眼下她也只能按照荀倩霞的意思做好她吩咐的事情。

彩鸢应下:“奴婢已经叫人送消息出去了,只是娘娘,今日清郡王又送信来了,你真的不看看吗?”

泽清洛掀了掀眼皮,没有去看信的打算:“烧了吧!”

彩鸢“啊?”了一声,嘟着嘴取下灯罩把郑玕送来的信点了。

“清郡王送来不少信,娘娘一概都烧了,这又是何苦呢。依奴婢之见,那清郡王也是人中龙凤,娘娘与其在宫中苦守,不如……”

“不如怎样?我说过多少遍,这种话以后无需再说。郑玕再好,与我也是不可能的,按辈分论起来,我要叫他一声叔父。

而且嫁进皇室的女人,你见过哪个是成功改嫁的。”

“不是……奴婢不是那些意思……”

“不是叫我改嫁于他,那又是为何,让我与他私通?”

彩鸢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又解释不通。

“奴婢无意轻慢小姐,奴婢是觉得,小姐还大好年华,却只能苦守于宫中,实在是太不值得了。那清郡王到底是郡王,身份尊贵不说,还不近女色。听说这么多年来他府里一个通房姨娘都没有,更遑论侧妃妾室了。

他会主动向娘娘示好,奴婢是真心的替娘娘高兴。奴婢只希望小姐能过得好一些。”

泽清洛轻叹一声:“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这事儿是行不通的……他与我,是不可能的。一进宫门深似海,从此肖郎是路人。”

一句一入宫门深似海,道出了无尽的辛酸。

彩鸢忍不住抹泪:“只是哭了小姐了。”

泽清洛心情复杂,在入宫之前,她为了在窦氏手下生存下来,一边要护着立不起来的母亲,一边又要护着年幼的弟弟。从未想过什么终身大事,春花秋月。

先帝选妃,给了泽家一个名额,她为了给弟弟一个更好的未来。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入宫之后,她又一直在众妃嫔之间周旋,更是没有心思去想感情的事。

先帝像做个好皇帝,宫中妃嫔不少,却遗传了武定皇的痴情,专宠陈美人,把六宫妃嫔都当成了摆设。先帝于她也只是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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