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白若溪的余光能扫到他并没有走。
“我名下所有财产转移给靖泽，在他未成年之前由慕修言代为管理，十八岁之后由他继承。”她顿了下道，“靖泽的抚养权不能给赵子易。”
白若溪尽可能的冷静。
声线之中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握着试管的手指却在轻轻颤颤。
原来她也是会害怕的。
她忍不住想。
“这件事我要拜托你，无论如何争取到靖泽的抚养权。”白若溪顿了顿，她想这个病毒并不会影响大脑的功能，但她现在为什么觉得大脑根本无法转动。
甚至连眼眸的移动都无法控制。
“告诉赵子易，美达改名。”白若溪摩挲着试管，“否则慕修言会在我死后把我掌握的东西公布出去。”
她不断地停顿着。
仿佛在措辞，又像是在思考还有什么没有安排。
“莫弈的手术筹备书，我放在了办公室。等彻底消毒之后徐文博可以接手这个手术，还有让慕修言送靖泽出国。”白若溪又说了其他人的治疗。
末了她道：“苏念汐的神经排查已经结束，治疗到现阶段的资料，都在办公室。进行接下来的治疗，可以交给徐文博。”
整个医院，对医术最纯粹的人也就是徐文博了。
白若溪的病人都可以放心地交给他。
她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没交代，手指忽然触到一丝冰凉。垂眸却是厉慎行送她的戒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了出来。
低端触碰着她的手指。
其他人都可以交代，可厉慎行呢。
她能交代给谁。
白若溪握紧戒指，电话那头没有任何的声音。她不知道该和厉慎行说什么，愧疚？还是难过，她并不擅长表达这样的情绪。
要她大度地说过世后希望厉慎行能找到给他幸福的人，白若溪更做不出来。
“戒指……”良久后她出声，“戒指我就不还给你了。”
“咔嗒”一声忽然响起。
白若溪错愕地回眸，便见厉慎行已经走了进来。他面色铁青，不等白若溪说话。手指已经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抬头承接她的吻。
“厉……”白若溪连忙后撤。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口罩。
“你疯了！”
这可是会传染的。
解毒剂没有研发出来之前，她根本不能保证厉慎行能活下来。
厉慎行眸光尖锐而凶狠，他抬脚迫近白若溪。白若溪连忙后退，厉慎行却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你自己说给慕修言。”
“也不要托孤，我们的关系没到这个份上。”
白若溪抬眸。
心脏仿佛刀子狠狠地划了，鲜红的血液瞬间涌出来。
没到这个份上……
果然自己过世，厉慎行就会和其他女人在一起。
“靖泽会去国外，他不会麻烦你太多。”白若溪心思有些乱，“只要你能帮忙……”
脖颈处的项链被抽了出来。
厉慎行握住戒指。
白若溪怔然地看着他，怀疑他下一刻就被抽回戒指。他大可以把这枚戒指交给任何人，她们都会欢欣雀跃地戴上它。
可是这是她的。
“这是我的。”白若溪道。
厉慎行掀起眸子，眸光发冷。
“再说一遍。”
白若溪扯住链子，两人不觉形成僵持之势，“这枚戒指是我的，你要送给其他女人，我可以给你钱买新的……”
眼前的脸忽然放大。
白若溪剩下的话无法出口。
隔着口罩厉慎行堵住了她的话，唇瓣并未接触。但温度却无法被阻隔，霎时间她心跳快的厉害，整个静谧的研究室仿佛都是扩声器。
让她耳膜被心跳声完全填满。
白若溪看着厉慎行，两人的距离不过咫尺。终于她嘴角轻轻地勾了下，抬手扯下口罩垫脚吻上厉慎行唇。
她大概是个疯子。
是绝对无法忍受厉慎行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
生死与共，倒也不错。
一吻结束，厉慎行将她抱起。白若溪被他放在研究桌上，目光和他对视。她嘴角牵起，“现在该你写遗嘱了。”
厉慎行掏出手机。
“我名下所有动产不动产均规白靖泽所有。”
白若溪含笑看着他。
厉慎行忽然倾身，吻落到她眼睑上。白若溪抬眸，眼眸灿若星子。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厉慎行摇摇头，“不太乐观。”
想也知道。
白若溪摩挲着手指，手臂处的瘙痒感越来越强烈。她极力地控制住自己不去挠，否则后果应当也是皮开肉绽，而且会加剧症状。
“沈穹能应付的过来吗？
厉慎行伸手，忽然将她抱进怀里，“你关心的只有别人？”
白若溪嘴角轻轻地勾了下。
没有人来她的研究室，她也不必担心被人看见。索性大大方方地靠在厉慎行的怀里，“还关心解毒剂，但是现在只能等效果。”
她拿出注射器。
“我不确定效果，按时间来说能失败的机会只有两次。”白若溪微微有些忐忑。
她好像还未遇到过这样紧急的情况。
随时都会死亡。
皮肤会腐烂，心肺功能会衰弱。
“试吧。”厉慎行道。
白若溪靠在他怀里，忽然觉得倘若错了也没有那么可怕。她按照步骤给小白鼠注入病毒，相较于在人身上，蔷薇病毒在小白鼠身上发病的速度会更快。
不到三个小时，小白鼠发出哀嚎。
白若溪给小白鼠注入自己刚研发出的解毒剂，她记录下时间。手臂的瘙痒其实已经严重影响到她了，但为了不被厉慎行发现。
白若溪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
笔下的字没有任何不对劲。
“这是第一组。”
厉慎行轻轻地“嗯”了一声，他需要远程处理一些事。白若溪也趁着这个时间起草了遗嘱，并且发送给了慕修言。
这个世界上她最信得过的也不过慕修言了。
三个小时后，小鼠的呼吸逐渐衰竭。在一声哀嚎之后蜷缩在一团，在笼子的角落里再也不动弹。白若溪取出死亡的小鼠，记录体内病毒情况。
第一次失败。
天色已经转黑。
她还有一次可以失败的机会，不会更多了。白若溪取出另一只试剂，以同样的方式注射进一只健康的小鼠体内。时间紧迫，她只能按着之前的研究方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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